不多时,林濯月和李静都回来了,章洄站起来,让林濯月坐到里面去。
林濯月手里端着一盘卷起来的烤鸭,坐下后直接拿了一个送到章洄嘴唇,“哥,你尝尝好不好吃。”
章洄张嘴咬了,烤鸭肉裹着酱汁,加上几根葱丝,用烤鸭皮包裹起来,味道浓郁可口。
“还行。”章洄不挑食,觉得味道还不错,尤其鸭肉有好几片,一个能抵三个,适合他这种大口吃肉的类型。
林濯月把盘子递给蒋梅,亲热道:“阿姨,你也尝尝。”
“啊呀,小林你太客气了。”蒋梅伸手拿了一个,整个塞进嘴里,须臾,脸皱了起来,眼神古怪地说,“什么味儿?这么冲?”
林濯月置若罔闻,兀自剥了一只虾,放进章洄碗里,“哥,你再吃点虾。”
蒋梅把余下的烤鸭卷拆开,就见里面一块鸭肉都没有,满满的葱丝沾着酱汁,抑或是卷着红姜和香菜,她眉毛几乎拧成了波浪形,咋呼道:“肉呢?”
林濯月笑说:“肉分完了,要等下一轮,光吃肉营养不均衡,我包了点蔬菜。”
蒋梅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拔高了声音,“那你也不能干卷葱姜蒜啊!你没吃过烤鸭啊!”
林濯月局促地说:“对不起,我没吃过自助餐,我不是有意的。”
“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他又不是厨师。”章洄撕开一张湿纸巾,拉过林濯月的手,仔仔细细替他擦干净,又说,“你管你吃,别理她。”
蒋梅撇了撇嘴,她也没想得罪林濯月,就是口无遮拦习惯了,见状嚷嚷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情,我再去看看。”
李静也忙起身,“姑,我陪你去吧。”
两人走后,林濯月小声问道:“阿姨是不是生气了?”
“随她去。”章洄问,“你想吃什么?我来烤。”
“我想吃蘑菇,还有虾。”
“知道了。”
午饭吃得兵荒马乱,相亲注定是无疾而终了,饭后章蔚筝要去逛母婴店,象征性地买了点东西,然后又去逛了精品超市。
最后带着两个孩子在儿童区玩了一个多小时。
章洄昨晚没怎么睡,坐在充气城堡外的休息椅上眯了一会儿,林濯月贴着他坐,章洄睡迷糊了,身体往下碾,最后环住林濯月的腰,脑袋埋在他肩窝里,呼吸绵长睡去。
林濯月耳清目明,察觉到章蔚筝的视线,冲她露出一个堪称温暖的笑容。
章蔚筝脸上毫无笑意,丝毫不掩饰地握紧了拳头,下颚线绷得极紧。
林濯月视线没有从章蔚筝脸上挪开,他微微偏头,用脸颊蹭了蹭章洄的额头,掌心轻抚他的面颊,像是在宣告主权,温柔的笑容逐渐变成挑衅,他眯起眼,轻轻嗤了一声。
章蔚筝脸色煞白,侧过身体,不再去看林濯月那张阴森的脸。
林濯月勾起笑,片刻后,章洄迷迷糊糊醒来,捏着眉心,满身疲惫道:“几点了?”
“快四点了。”林濯月说,“隔壁有咖啡店,我去帮你买杯咖啡好吗?”
章洄颔首,醒了醒神后走到章蔚筝身前,说道:“回去吧,待会儿晚高峰堵车。”
“什么晚高峰?今天又不是工作日。”蒋梅几人逛商场去了,章蔚筝问道,“吃饭的时候怎么吵起来了?”
“拌了几句嘴,这算什么吵架?”章洄哑然失笑。
“倒不是这个。”章蔚筝心烦道,“你从小到大发脾气,十次有九次是为了林濯月。”
“是吗?”章洄回忆了半晌,不认同地摇头。
章蔚筝蹙着眉问:“爸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没事吧?”
“你要关心他就自己打电话去问。”
章蔚筝心事重重问道:“林家最近没发生什么异常吧?”
“怎么了你?还关心起林家的事情来了?林濯月进了公司,董事局里多少有些声音。”年夜饭的时候,章洄听他们聊天,大致意思是林殊怡打算退休,过几年让林濯月担任董事长,但林濯月现在还太年轻,林殊怡想让他多历练。
这些事情和章洄没什么关系,和章蔚筝就更没关系了。
章洄着实不太明白章蔚筝想知道什么。
章蔚筝似乎想说什么,恰逢林濯月提着纸袋回来,她霎时间噤声,摸出手机道:“我给婆婆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准备回去了。”
章洄起身迎上去,从林濯月手里接过纸袋,买了咖啡和奶昔,还买了许多蛋糕饼干,满满当当几个袋子。
林濯月从纸袋里拿出一杯草莓奶昔,递给章蔚筝,笑说:“姐姐,你怀孕不能喝咖啡,我买了常温的奶昔,你试试喜不喜欢,如果不好喝,我再去买别的。”
章蔚筝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冷淡地说:“谢谢。”
林濯月微笑:“不客气。”
“我出去打电话。”章蔚筝撇开视线,尽量不去看他,径自朝外走去。
林濯月目送她走远,把一杯肉桂拿铁递给章洄,忧心地问道:“待会儿要开车,你有没有精神一点?”
“睡了一会儿好多了。”章洄说,“我送完他们就过来接你,你找地方先坐,不要跟陌生人搭讪。”
林濯月忍着笑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章洄朝两个正在充气城堡里蹦迪的孩子喊了一嗓子:“徐豆豆!贝贝!准备回家了!出来!”
豆豆才不理他,捂着耳朵装作没听见。
林濯月从纸袋里翻出棒棒糖,朝豆豆挥了挥胳膊。
豆豆撒丫子似的跑了出来,囫囵套上鞋,满头大汗冲到林濯月面前,嬉皮笑脸道:“漂亮哥哥,给我给我!”
“我不是讨厌鬼哥哥吗?”林濯月笑眯眯说。
章洄尴尬地捂住额头。
豆豆奶声奶气地说:“是舅舅讨厌你,不是豆豆,豆豆最喜欢小舅舅了。”
章洄彻底失语,心肝脾肺肾绞成一团,一把将徐豆豆拖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听豆豆胡说。”章洄无力道。
林濯月眼帘低垂,闷闷地说:“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