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宁没有甩脸色，道了声谢神色如常喝了茶。

三个人又一起吃了点水果，戴宇就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天，氛围不是冷凝的，剑拔弩张的，而是笑语盈盈。

大女儿笑得像朵花似的坐在乔月身边，小女儿不冷不淡地坐姐姐旁边捧着杯子喝水，没有一脸的厌弃也没有任何不情愿。

戴宇轻咳一声，三人才看向他。

“爸爸！”戴子安娇娇俏俏地喊人，胳膊拐拐戴子宁，戴子宁也开口叫了声爸爸。

哪怕知道大女儿的心思，戴宇也高兴地应了：“都饿了吧，我去洗手，咱们吃饭啊。”

乔月站起来，跟着他去洗手间。

戴子宁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没什么异样。

“宁宁，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我们的所有日常都会是这样。”戴子安看着她，煞是认真。

没有分别，没有离异，他们一家人也会像千千万万普通家庭一样，有温柔的母亲在家里准备饭菜，对外严肃却女儿奴的父亲按时下班陪家人吃饭，下学的两个女儿围在父母身边撒娇争宠，平淡又温馨。

戴子宁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回答：“谁知道呢。”

戴子安笑了，看着乔月和戴宇收拾好，叫他们吃饭，拉着她站起来：“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该是这样。”

“你们两姐妹嘀咕什么呢？快吃饭了。”乔月又催促道。

戴子安牵着戴子宁走过来，笑道：“双胞胎哪里用得着嘀咕呀，我们都有心灵感应的！”

戴子宁扯扯嘴角没多说什么。

饭桌上几人安静着用餐，偶尔会有几声乔月和戴子安的对话。

戴宇面色不显，心里确实是高兴的，两个女儿都在身边，他们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再没见过的场景。

他吃的很慢，因为他明白，这样的时刻暂时不会多的。

戴宇余光略过小女儿，她面色平淡，埋头慢慢咀嚼着饭菜，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不过他知道，宁宁就像放松下来的小刺猬，没有感知到危险时她的刺是平顺的，一旦察觉环境有变，那刺还是会根根竖起。

突兀的铃声扰乱了三人的平静，戴子宁面色如常地划开手机。

“怎么了？”

“顾易阑尾炎犯了在市立医院，我现在走不开你去看一下？”

“阑尾炎？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

戴子宁皱巴着小脸，阑尾炎严重是需要做手术的，她捏着手机一脸愧色地对戴子安说了一遍。

“谁阑尾炎了吗？”戴子安拉住她的手，“即便要做手术你也没法签字，去也没用的，先吃完饭好吗？”

戴子宁摇摇头：“如果有家人在，电话也打不到我这里，我过去看看。”

说完顿了顿，还是朝戴宇和乔月打了招呼。

戴宇见她真的有事，也没说什么，只道让冯兑送送她，戴子宁应了。

冯兑将车开出戴家，戴子宁叫停，问他要了瓶水下了车。

“车里等着。”戴子宁回头看他一眼，冯兑摸车门的手缩回去，他只觉得二小姐脸色不太好，还是听话的没下去。

戴子宁拿着水绕过车子，扶住路旁的树稍微欠身子，压抑不住的恶心感汹涌而来。

几分钟后她收拾利索，翻滚的胃已经被安抚好，又仔仔细细洗漱几遍，嘴角还带着些水汽，上了车。

“走吧。”

冯兑看着戴子宁，忍不住关心几句：“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吗？”

戴子宁抬起手搭在额头上，瓮声瓮气地否认：“没有，别多嘴。”

冯兑点点头，从前边又递过去一瓶水：“喝点水，一会就到了。”

戴子宁接过水道了谢，靠在椅背上缓神。

她不是不知道戴子安的意思，但有些事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可以忍着不适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可以在他们面前上演家庭和睦。只要是戴子安想看到的，不死心想证明的，她都可以配合。

但是真的去接纳那个家，戴子宁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

生父缺席的这些年，她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后来长大了，想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执拗。

大人们的分开，他们过去阻止不了，如今也插手不得。

冯兑开的快，正午路上也没有堵车，不久就到了市立医院。

戴子宁看眼手机，拒绝了冯兑的帮助：“谢谢，你回去吧，姐姐还要用车。”

冯兑看了下手表，只好回去了。

戴子宁站在路边看他调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拇指内侧，不一会司青远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