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宁想了想,拇指指向自己的脖子说:“这里,还是挺明显的。”
薛柠身子一僵,掩饰性摸上脖子。
“你小心。”戴子宁说完就毫不留念地出了门。
徒留薛柠在休息室,他一条腿支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茶几上,喉咙深处溢出声笑,捂着眼睛自言自语:“什么啊。”
这声音哪还有之前的低哑。
司青远是从湖光山色赶回来的,甫一下车就疾步往商厦冲。还未进去,就看见了大刺刺坐在门口长椅上的戴子宁。
“我看看伤口。”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爸打的?”
第二句。
“这踏马怎么这么严重!”
嚯,小姑娘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听到一向文明的司同学爆粗口睁大了眼睛。
“不许撒娇!”司青远咬牙切齿地说,很是小心的放轻了动作,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仔仔细细检查着每一处伤口。目光触及到那块止血贴,司青远眸子沉了沉,攥着她的手腕就走。
“伤口有点深,得打破伤风,戴子宁你!”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说“不是挺能打么,你就站着被他打?”
“那我动手,不就是大逆不道么……”戴子宁之前有多勇猛,此时就多鹌鹑,见人这么生气只能讷讷回应。
司青远被气乐了,脚步不停,声音坚定又阴恻恻地:“那我来当不尊老的玩意儿。”他是真的打算把人揍一顿了。
“别啊,”戴子宁将人拽停,面对面地看了一会,试探着摇了摇他的手,“头是误伤,其他的,”说到这居然有点难以启齿了,在司青远的目光下又继续硬着头皮交代,“其他伤是刚刚在拳击馆里对打搞的。”
“你去拳击馆?”
“对打?”
“是不是没接到我电话还想下一趴去酒吧巷子实战?”
戴子宁有点无地自容,讨好地把人拽住:“其实顺序颠倒了,”她认真招供“本来想去酒吧的,怕家里骂就去了拳击馆。”
几句简简单单的对话却让司青远心里掀起巨浪,什么叫本来想去酒吧怕家里骂,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回家,她不是和妈妈哥哥住一起吗……
“你别生气,下次……啊这……”
戴子宁正在认真哄人,下一秒就被人猛地抱进怀里,她张着嘴,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当她想抬手拍人家背的时候,听到了司青远闷闷的声音:
“你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
为什么,在我眼里那么明媚肆意的你,会这么小心翼翼地独自承受委屈呢。
明明,家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最后的安全港啊。
男孩子往日清越的嗓音此时此刻显得暗哑无比,可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怀中的小姑娘,只能伸手拥抱她,给予她寒夜里的一丝温暖。
戴子宁放松了身子,抬起一只手拍拍他:“行了啊,我还没委屈呢,你委屈什么。”
好一会,司青远放开她,看着那双狗狗眼又满是疼惜的揉揉她的脑袋。
“走吧,先去医院。”温柔的,且不容置疑的口吻。戴子宁想好不容易哄好的人,不能再忤逆了,只好忍着不适应声。
手腕一直被司青远牵着没放,之前还紧紧抓着怕她跑路的大手,此时只是虚圈了一圈,似乎怕弄疼了她,但依旧挣脱不掉。
再从门诊出来已经凌晨,验伤报告还在司青远兜里揣着,戴子宁学顾易安静如鸡大法闭口不言。
回程的车厢里司青远面无表情地正襟危坐,只能听见他揉捏纸团的噼啪声。
戴子宁想,大概他把纸团当成她教训了。
“你那拳击对打教练是几号?”
冷不防被问到,戴子宁警铃大作,只能干笑着按住他的手:“兄弟!理智点,我这说白了就是自愿花钱找揍。”
司青远看她死性不改的样子,气得把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忍了又忍才说:“下次想挨揍,能约我吗?”
嚯,小姑娘眼睛亮了,比了大拇指给他:“好主意!”
司青远:……我好好一个人干什么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