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说没有那就没有。”萧楚见排的人慢慢变少了点,就拉着宋裘琛手腕,道:”走走走,王向海都说要请客了,得薅一顿啊。”
王向海拍了拍萧楚肩膀,道:”他刚才给我发消息了,我给他点完了,你就别扒拉人了啊,赶紧排队过来点。”
萧楚这才松了手,不情愿地站队列里。等轮到他的时候,不仅点了套餐,还不忘买了两杯奶茶。
王向海疑惑地道:”你能喝这么多吗?”
萧楚轻咳一声,说道:”永远别小瞧我的胃。”
王向海低头看了一眼,道:”注意下身材管理,以后才有对象愿意接受,要不然只能是个singlehood了。虽然你这也不胖,但是听我个劝啊,你应该吃不完也喝不完这么多。减减量吧。”
萧楚道:”喝不完我再带回去喝,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说,王向海你不会……”
王向海忙打断:”买买买买,我真服了。路嘉昱,梁炜,你们怎么并排站?谁先谁后啊?”
路嘉昱没好气地挤到梁炜前面,说:”我先,那个人在后面。”
梁炜道:”我在后面。”
王向海的目光游移在他们身上,摇摇头,说:”年轻人的火气别太大,做什么都理性一点,大家回头见面好说话,还都是朋友。没必要闹太绝了,该给个台阶下,就给个台阶下。”
路嘉昱点了个汉堡套餐,气道:”王向海你知道什么,这是什么情况,站在什么立场,都什么人能说出来的话。给个台阶下?是谁没给谁台阶?我靠,无语。”
王向海没吱声,看了眼梁炜,小声道:”还没解决这矛盾啊?待会儿我让你们一起去拿个外卖,合计着看看能不能中途调剂调剂?”
梁炜道:”不用了。”
王向海挠了挠头,嘶了一声说:”你俩这事,叫个事儿也不算事儿,就是难搞。”
梁炜淡淡”嗯”了声,回到座位坐下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把头垂下盯着桌面。
“大家都点完了是吧?我下单了啊,都记着自己点的是啥吧,别拿的时候记混了,拿错别人点的东西了啊。这个到的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四十五到十二点十分之间,你们派谁去帮忙拿一拿啊?”
“我我我我我,让我去,让我去!”
“就一个啊?宋裘琛,你要不要也跟着去拿?”
宋裘琛突然被cue,愣了一瞬,道:”…可以。”
王向海于是道:”再来两个,人就够了啊……萧楚把手放下,我知道你挺想,格外想,特别想拿,好那就差一个……好,路嘉昱,人齐了,大家可以下课放松了!”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又一片欢呼声。
王向海待平静下来后,又悠悠补充道:”不过快乐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你们的作业题和练习题还是得写一写,然后交上来算学分。”
班里有人突然喊道:”萧楚大神!祖国的希望与未来就交给你了,你别辜负我们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同样发声:”就是啊萧楚大神,这么优秀的题目和你多相称啊,这不得动手写一写,也好让我们借鉴借鉴?”
王向海嗤道:”你们可会说了,还借鉴借鉴。就差没把抄这个字写脸上了。行吧,娃儿们,去玩吧,尽情地玩!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苦的是萧楚,快乐的是你们。”
萧楚点头,又点头,道:”我get了,大家放心吧,等我写完就都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王向海凝眉,精辟点评说:”现在小孩真势力,谁出答案谁就是爹。”
宋裘琛默默把练习题抽出来开写,另手打开电脑查了查题目中某几个单词的意思,做上标注。
王向海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对萧楚说:”等他写完你带一带他。”
萧楚道:”我也要写。”
王向海道:”嘿哟,你上次可不抢着跟我开小灶吗?怎么,这会儿不乐意了啊?我告诉你我就不,我就不,等你写完告我一声,我把题目的答案具体解析给你,你这自学能力也能搞定,我对你还是有信任的。然后我现在要玩物丧志一下,弥补一下我的青春。同学,加油。”
萧楚点点头:”你的青春,我的青春,好像都一样。”
王向海道:”现在小孩没办法,顺应社会的发展潮流,只能多学啊。没办法,不多学点你以后怎么办?上了工位又能咋样呢,你的同事业绩比你高,很多勾心斗角啊,很多竞争力。不光要学,你们也要多实践,别当个愣头青,不招人喜欢。要想往高处走,懂的跟会的,就要变得更多。”
好像是有道理。
不管在什么地方,人与人之间除了朋友,合作,也同时有竞争。
有些时候,大概的确没有真正的感情存在。亲情也好,友情也罢,都一样。利益与利益之间相缠相绕,才构造了关系这样的羁绊。
宋裘琛想着,转手算出前道题的答案,写了上去。
其实,他家里也一样吧。
在他是人人眼里的好学生时,他就是家里人的骄傲,所有人都对他很好。他想要的东西,家人都会给他买下。
但不过是一场碎梦。太容易破了。
随着成绩下跌,他被困在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家里再也出不去,就像是一只被折断羽翼的鸟锁入囚笼。他只能日复一日地跟着父亲学习,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也不能外出社交。连过年时,外婆发的红包和祝福语都只能隔着屏幕传递,明明相隔不远的亲人,硬生生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是他不想学好吗?
他想学,想学得比谁都好,也想有很多朋友。可当他被放出那座牢笼,真正回归群居生活时,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能够无阻碍交流的本能。
他变得孤僻,寡言。
渐渐的不被人理解,成了怪胎。然后也就成了他的错。
他的实践失败了,所以他想寄托希望在学习上。
只要学,宋裘琛想,他应该还能找回稀疏伶仃,已经散去的自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