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孩子拍起手来。”
“一些孩子没有拍手。”
又是一个炸雷,灯闪了一下,然后灭了。视线突然黑暗下来,骸感到一阵茫然。他把书丢在一边,在电闪雷鸣当中坐在一动不动的云雀的身旁。他发了会呆,然后举起双手,迟疑地拍了拍。
他又拍了一遍。云雀依然在睡。愤怒突然涨满了骸的心。他把书扔出去,然后跳起来,把床头灯扯下来使劲掼到地下。灯罩炸得粉碎。他下了床,不顾脚下锋利的碎渣,在黑暗中摸索着他能够得到的一切什物,把它们统统砸到门上、墙上。
我不信。骗子。起来。快给我起来。
我不信。恭弥,起来。
疯癫过去他气喘吁吁,手和脚伤痕累累。骸摇晃着朝床边走过去,手掌里握着成形的三叉戟,把它冰凉的尖端按到云雀的颈动脉上。
“我好累。你也是吧?”
“很痛苦吧,变成这种任人摆布的模样。你一定不会高兴的吧?因为你不是个依赖一根插在胃里的管子苟延残喘的人。那不是你的风格,你不会愿意难看地活着,被这躯壳束缚着……”
“呐,我来帮你摆脱好吗?”
“只消这样轻轻一划,你就轻松了。”
“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死并不是种损失。对于你来说确实……”
雨开始变得很安静。他的一只手仍然哆嗦地攥着三叉戟,另一只手放在了云雀的手背上,他的膝盖慢慢发软,云雀皮肤上微热的温度在他的手心里发散。
“但对于我……”
最后的雷声轰响了,骸手掌一抖,三叉戟嘭地一声裂成了星点的荧光,消失在空气里。他像个盲人,沿着云雀的胳膊一点点摸上去,最后停到胸口。他弓下身子双膝触到地板,像脱力一般把头埋到云雀的胸前。
“但对于我,我太自私,还不想放手,怎么办……”
骸拧紧眉心,虚空麻木地靠着云雀的躯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然而过了一阵,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在那胸腔里面,他突然意识到他听见了什么。
是心跳。
……你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和我一起活着
骸把耳朵紧紧地贴着云雀暖和的胸口。他的狂躁和绝望抽丝剥茧,逐渐离开他自己。他的嘴角重新浮出微笑,他的眼角挨在云雀越来越被浸湿的衣襟,一切一切过往的感觉像决堤般涌回来。他听着云雀的回答,一下又一下,安稳舒展。就像这个人无数次坐在自己边上打哈欠时一模一样。
总有一天下雨,总有一晚噩梦,但雨还是会停,人还是会醒。骸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脖子酸痛,维持了太久的姿势几乎僵硬。满屋狼藉不忍卒视,只有云雀恭弥还是在一边仰卧着,高枕无忧的样子。他慢悠悠想起昨夜里的傻事,有些想捂脸,但也有些遥远的酸楚和释然。
他伸了个懒腰,想着应该去打开窗通风,赶紧收拾下屋子免得草壁来时被吓到,今天病号的早餐是要做藕粉还是米粥,然后是不是应该给他擦个澡……然而就在起身的时候,骸只觉有谁的手正松松地拽在自己衣角上。他心头轰隆一震,连忙转过脸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