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干的?”
“唔。”
“……啧。”
“那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是怎么回事啊我说!!你笑了吧刚才你绝对笑了吧……”六道骸在枕头上气愤地侧了侧脸,看见对面的云雀双手抱臂半倚半坐,领口露出些许包扎的白色绷带。
“明明自己也伤得不轻……密鲁菲奥雷的幻骑士有那么厉害么?号称最强的云守大人。”
云雀直起身子。
“你想在这里打一场么,死凤梨。”
“乐意之至,而且……”
骸也支撑着坐了起来。长长的蓝色发丝从他的肩膀上垂落下来,滑过苍白的脖颈。他垂下眼帘以熟悉的风格轻轻嗤笑。
“你没有拐子,我的右眼也不能用;这才叫公平公正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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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
家教205话衍生
CP 骸云骸
设定是10+的他们都被传送到某个空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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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又在群聚……么……你们……”
身体不听使唤地歪了下去,后方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痕。山本武和狱寺隼人惊呼一声,七手八脚地冲上去扶他,但库洛姆眼疾手快地把三叉戟一挥,凭空变出交缠的莲花藤,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
“云雀!振作点!”
“发生了什么事?!十代目怎样了?!!”
“草食动物攻进了入江的基地,带着十年前的你们。”他稍微顿了顿,“……没事。”
岚守和雨守焦急的脸上显出稍稍松了口气的神情,随即告诉他撑着点医疗班马上就到。云雀无所谓地轻轻哼了一声,略微侧了侧脸,一朵红莲的花瓣扫过他带血的脸颊。
熟悉的清香和血腥气混合起来,淡然坦然,像极了某个人的气息。战斗伊始至今应有的困倦开始一阵阵袭来,云雀的视线逐渐模糊,不远处蓝发的美丽少女仿佛站在迷蒙的雾气里一般。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骸大人在等你。”她说。
那个名字挑动着他的神经,为什么,骸不可能在这里。然而失血过多的身体不容许他再度清醒地思考这个问题。雾中的少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眼中的波光追随他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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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声渐响,向来睡觉轻外加伤口隐隐作痛,云雀很轻易便醒了过来。
“哦呀?”
雪亮的闪电在那一刹那照亮了房间,云雀看见凤梨发型的侧影在惨白的墙壁上一闪而过。六道骸蓝色的眸子在很近的地方诡异地在黑暗里一亮,他忍不住吓了一跳。
……见鬼了。
几秒钟后雷声轰隆隆地从房顶上碾压过去,房间暗下来,而云雀的反应比雷声的传播又慢了几秒。
“还活着啊,你。”
看着云雀把惊愕的表情及时转化为惯常的冷淡轻蔑,骸忍不住微笑。
“好久不见。”
“白兰的房间什么都能屏蔽,但唯一没法屏蔽的就是时间的流动。……换言之转移时间的十年火箭筒的效力依然存在。”前情解释完毕之后,骸隔着床头柜云淡风轻地朝云雀摊了摊手。“所以在那个节骨眼上我被十年前的自己置换了,算是死里逃生。”
这么说来十年前的骸大概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白兰那里,没准已经被白兰抓住了……不过云雀懒得去想那个平行的时空正在发生些什么。
他们是已经从时间里消失了的人呐。
玻璃窗微微颤抖,大小雨滴猛烈地斜打着窗棂。云雀盯着漆黑的窗外停顿了一秒,闭上眼睛。
“这是哪里?”
“异次元~也可以这么说吧。”没等云雀皱起眉头,骸就自顾自讲了下去。“所谓的亚空间穿越……被十年前的自己替换之后我们都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亚空间,什么也干不了,又不能回去。就好比中场休息时间哟~~”
最后几个字被格外强调了一下,云雀听出了里面有些蓄谋已久的意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呐,恭弥。”
然后骸不再说话。雷霆过后深夜的雨声逐渐变得细碎均匀,他听不见他的呼吸。病房里没有开灯,云雀合着眼默不作声地躺着,等待对方再开口,然而没有了下文。
几分钟过去,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扭过头。“喂,有什么话快说。”
他看见六道骸的左眼依旧闪着潋滟的蓝光,而右眼依稀缠着绷带。那个人斜靠在对面床边,保持着固定的一个姿势呆呆地望着自己。他这才发现骸从刚才起就把重心倚在床栏杆上,看得出有些吃力。
这家伙……其实一直在逞强吧。
云雀心里一动,别过脸去有些生硬地说:“没事就快躺下吧,真是浪费时间。”
“呵呵……”骸回过神来,半真半假地拖长音尾。“人家只是想看一眼恭弥——”
“咬杀。”云雀不耐烦地撂下一句,然而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付诸行动。他听见骸听话地悉悉簌簌挪回床上,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着:
“被置换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再一次进入轮回了……像在没有尽头的隧道里被吸着一直向下坠,看见自己的血四处散开……那时候我觉得这一世实在太短了,二十多年的一大半连自由走动的机会都没有。说实话,有点……后悔呢。”
“可是还好,至少现在真的很庆幸……我还活着,我回来了。”
“……睡着了吗。唉唉?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啰嗦么。没关系,今后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讲哟。说起来这个床头柜真讨厌把恭弥挡住了我看不见……”
“晚安哦,恭弥。”
还好有雨声,还好是夜里。还好他没看见也没听见……云雀背对着骸,喉咙发哽,把手指插进额前的碎发里遮住双眼。
“我还活着,我回来了。”
还需要讲什么别的呢。笨蛋。
(中)
时间已经是凌晨,窗帘拉得紧紧的,棉布的缝隙里漏进微弱的白光。他迟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
……疼。
好像身体里有无数片碎玻璃。云雀的手有些痉挛地抓住床单,心想大概是麻醉的药力消失了。一瞬间眩晕袭来站立不稳,他用手扶上墙壁,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哼,真是难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曜中心的灰尘、血腥和铁锈气息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单薄,冷淡,与黎明前的浅青色混和着,浮动着,麻痹着他的神经。
啊啊。最后一次站在阳光下,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黑暗强制性地笼罩着他,魇住他的思维,他挣脱不开。他躺在地面上,上方视野里不再是并盛的蓝天。交替出现的只有樱花,天花板上年久失修的吊灯,以及那个人的不疾不徐的微笑。如同一道强硬的切割线插进云雀的世界,扰乱了他的轨迹,教给他什么叫做暗无天日。
然而一切也在那里戛然而止。当他冰凉的拐子倾其全力甩向咫尺之遥的蓝发少年,对方嘴角带着血丝居高临下地向他扬起唇角,仿佛期待什么又仿佛正中下怀,异色的双瞳在微蹙的眉下流光一闪。
六道骸,你为什么不躲开。
门外传来细微响动的时候,云雀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窗边失神了好一会。医院里安静异常,因此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有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
“……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是泽田身边的那个小婴儿。云雀稍稍起了好奇心,离开窗边走到门口,把手放在了门的旋钮上。
“呵呵呵。被你看出来了么。不过没关系哟。”
这是狱寺隼人的声音,然而笑声有些诡异,简直就像是……
他突然浑身一震。门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