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走走,先上车。”裴宴接过沈知微的行李箱,带着他们朝停车场走。
沈知微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高个男生一身贵气打扮,两手空空走得潇洒;自家哥哥却提着行李箱,拿着车钥匙,活像个跟班小弟。到底谁才是司机?
裴宴小声道:“你妹妹怎么不叫哥哥,直接叫你名字啊?”
江照临也压低声音:“从小就这样,没大没小的。”
其实不然,小时候沈知微对江照临还是崇拜又尊敬的,这得益于江照临每天想各种各样的方法逗沈知微,包括摇可乐瓶,然后让沈知微打开,气得女孩直跳脚。
他们开来的车还是那辆经久不衰的奔驰,裴宴麻利地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一溜烟钻进了驾驶座。江照临也无比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沈知微站在后车门边,狐疑地眯起眼睛:
“江照临,他不是司机吗?怎么你开车啊?”
驾驶座上的裴宴和副驾的江照临同时僵住。
但现在换位置也太刻意了,不过裴宴一身的机灵劲,他道:“裴宴今天身体不舒服。”
边说边疯狂给江照临使眼色。
江照临愣了两秒,硬着头皮接戏:“对,我身体不舒服。”
也许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裴宴道:“你裴宴哥哥这两天,站都站不稳。”
江照临犹豫了一下,顺势瘫在座椅上,“嗯,站不稳”
“医生说,他这几天都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只能我开车了。”裴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照临嘴角抽搐,从牙缝里挤出两声,“嗯嗯。”
沈知微将信将疑地上了车,系安全带时忍不住又看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哥哥正冲司机挤眉弄眼,而“病弱”的司机则一脸“回去再收拾你”的表情。
车子驶向翡翠湾的途中,沈知微絮絮叨叨地说着高考和家长里短。裴宴格外捧场,时不时接话逗她,笑声在车厢里回荡。
江照临却异常沉默,只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座的小姑娘。
沈知微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显现出来。等车停在别墅前时,她已经呵欠连天。
“我,我得睡会儿。”她拖着行李箱,熟门熟路地走向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其乐融融的氛围像被戳破的泡泡,江照临和裴宴坐在沙发两端。
江照临刚要说话,眼皮一抖,因为裴宴有所动作,他站起来向江照临这边靠近。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最终交叠在一起。
“我是不是,得住这儿了?”裴宴歪着头。
江照临仔细想想,确实,沈知微在,裴宴怎么能走,他更不能走。
“那给我安排个房间吧,江总?”裴宴道。
江照临坐着没动,“睡我房间吧,我睡隔壁。”
“带我去看看?”
江照临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长腿随意伸展。三个小时的车程让他肌肉酸痛,他半阖着眼,“一会儿。”
裴宴眼神刀锋一般,刮在江照临的脸上。他顺势坐在江照临旁边,中间间隔一拳的距离。开车的人更累,他闭着眼,再没说话。
下午两三点钟,室外阳光刺眼得惊人,透过落地窗,院落星星点点闪烁。院落的喷泉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在墙上跳动。
江照临静下来,只有呼吸起伏,喉结滚动,宽大的手掌放在大腿外侧,和裴宴的手掌的位置,间隔不到十厘米。
他不动声色地侧目,余光瞥到裴宴的侧脸,黑沉沉的眸子闪动,欲言又止。
“明天周末,要陪沈知微去游乐园玩。”江照临道。
裴宴突然弹起来:“行啊!带我去你房间吧,我要洗澡,好热好热。”
江照临陪着他上楼,进入二楼主卧。
“我去了,你的卧室比我家都大,跟我住在一块真是委屈你了。”裴宴站在门口瞠目结舌,夸张地在卧室内的空地转了个圈。
“还好吧。”江照临语气平淡。
裴宴站在宽敞的卧室中央,落地窗外是整片翡翠湾的景色。他面对大别墅没什么想法,进入江照临的卧室却有些恍惚,这么好的环境,江照临是怎么忍受他家那个逼仄的小窝的。
一股强烈的赚钱欲望突然涌上心头。
回去就开直播!我要圈!
裴宴心里很清楚,朝九晚五的工作充其量交个社保,想赚钱还是得直播。
裴宴脑中闪动教练发来的橄榄枝,回到队伍做赛训。
电竞行业蓬勃发展,他有历史成绩保底,工资不会低,可赛训就不只是副业这么简单,赛训意味着要全程跟队,分析每场比赛,比赛期间需要占用大量的时间精力。
他又想起母亲临终前,希望他找一份正经工作。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翻涌。裴宴猛地扯下T恤,精瘦的腰腹线条在灯光下一闪,转身扎进了浴室。
“靠!”裴宴狠狠抹了把脸,冷水透心凉冲在头上。
冲了一分钟,他把水温调热,江照临的身体本来就差,再折腾感冒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