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是花朝节,又送的发带,这样明显,自己如何都不会弄错了,心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看着这发带,不知要如何处置,要说还回去,昨儿就不该收,这会子再还,又没好的时机,要是收下了,可自己现在无心这些,倒叫人误会了,还是要找个时候说清楚,这个发带……暂且收好放在柜子里吧。
……
可接下来好几天,都未碰见长河,阿圆便去长河家问了,才知这人竟然天没亮就出门了,又日日到天黑才回。
阿圆心想,好啊,难道敢做不敢当,今天我非要逮住你不可。
如往常一样,阿圆回屋后,悄悄盯着屋外,等天一黑,轻手轻脚地从屋里出来,翻过家里的围栏,摸黑蹲到长河家门边,紧紧盯着。却过了许久,仍是未见一人,怎么回事,难不成被发现了,还是趁天黑我翻围栏时回家了,我一直都盯着,不可能错过啊。
阿圆想了想,便起身往长河家屋侧走去,长河住的屋子挨自己家这边,到了屋墙边,贴耳过去,并无声音,奇怪,我猜错了?
前院传来声响,阿圆连忙蹲下。
“阿奶,你怎么又不睡,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每天回来这么晚,我心里放心不下,你到底在忙什么?自家人都不能说吗?”阿圆竖起耳朵。
“……没什么事,阿奶,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呵,有分寸就是躲我呗,看等下不抓你个现行,想到这,阿圆心情好了不少,这几天真是烦,心里都想好了怎么做,却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没有说话的声音了,又传来洗漱的声响,阿圆悄悄起身,想着等长河回屋稳妥些,不然跑掉了,等会就等着被我瓮中捉鳖吧。又等了一会,阿圆听到门开关的吱呀声,阿圆心里默念“打扰了”,便翻围栏进了院子。
阿圆来到窗子前,微开着,便一手抓住支撑的棍子,一手拿住窗子往上慢慢打开,还好没声,待足以进去后,阿圆就爬进去,反身准备将窗子恢复原状,我在干什么,我人都进来了,还管那些做什么,阿圆放下棍子,还未转身就被压制住,又被倏忽放开,阿圆听到身后人退步撞到柜子的声响。
“你……你怎么进来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无措。
“不进来怎么逮住你,不逮住你怎么说清楚。”
“你这样……不合适。”
“嗯?现在就不叫我姐姐了,长河,有油灯吗,把灯点亮。”
“……好,等一下。”一阵衣物窸窸窣窣声。
一片漆黑,都看不见,阿圆掏出怀里包好的发带,灯亮了,在墙上晕出荡漾的光晕。
“长河,这发带……我不能收。”阿圆第一次看到披着发,低着头,红了脸的长河,还有点陌生,一时顿住,仔细看也是风采动人。
“阿圆姐姐,你收下吧。”
“不行,我对你没想法,本来我就不该收的,我给你放这里了。”阿圆环顾四周,便要伸手放在床边,长河移过来挡住,两人距离拉近,长河更是不敢去看,只偏头看着墙上两人的影子。
“阿圆姐姐,我没别的意思,你……你就当是弟弟送给姐姐的。”
“长河……”
“阿圆姐姐,你就当给我留个念想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阿圆听声音似发着抖,疑惑问道:“长河,你哭了?”
“没有。”阿圆看向长河的眼睛,没哭,只是红了眼眶。
“长河,你看着我。”等了一会,长河才敢转过头,虚虚地盯着阿圆发间,阿圆继续说,“这不是小事,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长河知道自己若是等着,阿圆姐姐不会走过来的,自己要走过去,“阿圆姐姐,我心悦于你。”
见阿圆姐姐似是不想再说话了,“阿圆姐姐,不必担心,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也不会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伤心的,阿圆姐姐如往常一般待我便成。”“这条发带,阿圆姐姐留着就是,并不代表什么,以后我不会再躲着了。”
阿圆知道说到这,也无须再说,“我走了,不用送。”
夜浓如墨,长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盏灯,是元宵节街上常卖的灯,阿圆认出来了,七八岁那年逛完元宵节回来,见长河小小一人蹲在门口,艳羡地望着那几个提着灯玩耍的小孩,便分了一个,没想到长河竟还留着。
暖黄的灯光驱散了身前的一片黑暗,好似天地间只剩这一抹颜色,独有两人共享,无声在此处流淌。
短短一段路,不一会就到了,长河站在门口,看着阿圆进屋,才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