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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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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子,”黛玉沉吟道,“我觉得这些问题恐怕不只是下人的贪墨这么简单。田庄的收成到底如何?会不会是入不敷出,才不得不从内宅的开支上动手脚?”

王熙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说:“妹妹果然聪明,实不相瞒,这两年田庄的收成确实不好。天灾不断,佃户们交不上租子,可府里的开销却只增不减。老太太的寿辰,姑娘们的嫁妆,下人们的赏赐,哪一件不是银子堆出来的?”

她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疲惫:“我虽竭力维持,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窟窿,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如今被你发现,我也不瞒你了。只是这事干系重大,若传出去,整个贾府都要大乱。”

黛玉心中一沉,她从未想过贾府的财政竟已到了如此地步。看着王熙凤憔悴的面容,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风光无限的管家奶奶,其实也在苦苦支撑。

“二嫂子,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的。”黛玉轻声说,“不如趁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重新整顿田庄,核查账目,削减不必要的开支。”

王熙凤苦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哪一处能轻易削减?那些老嬷嬷、管事们,哪个不是有背景的?动了他们,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尽管困难重重,黛玉还是决定帮王熙凤一把。她开始暗中收集田庄的资料,托贾琏的小厮昭儿打听各庄子的实际收成。昭儿因感激黛玉平时的照拂,倒也尽心,时不时便送来些消息。

通过这些零星的信息,黛玉渐渐拼凑出了真相:贾府名下的田庄大多位于偏远之地,近年来水患、蝗灾不断,佃户们本就生活艰难,可管事们为了讨好主子,依然虚报收成,中饱私囊。

更糟糕的是,有些庄子甚至已经连续两年颗粒无收,却仍在账面上记着丰厚的进账。

黛玉将这些情况详细记录下来,写在素色信笺上,锁在自己的妆奁里。她知道,这些信息一旦公开,必将在贾府掀起轩然大波,可她更明白,若再继续隐瞒,等待贾府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此同时,黛玉也在思衬着解决之策。她想起父亲曾经提及的一些治理田庄的方法,便与王熙凤商议,打算先从整顿田庄管事入手,更换一批得力之人,重新丈量土地,核实收成。

此外,她还建议削减府中不必要的开支,比如减少宴席的频次,精简丫鬟小厮的数量。

王熙凤虽觉得这些方法可行,但也顾虑重重:“妹妹有所不知,这些法子若要施行,定会得罪不少人。尤其是那些老祖宗眼前的红人,动了他们,老太太那边也不好交代。”

黛玉明白王熙凤的难处,却也不愿放弃。

“二嫂子,长痛不如短痛。如今狠不下心来整治,将来只怕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黛玉顿了顿,又说,“不如先从小处着手,慢慢推进,等做出些成效,再逐步扩大。”

王熙凤思索良久,终于点头:“也只好如此了。有妹妹帮我,我心里也有了底气。只是此事干系重大,还需谨慎行事。”

此后的日子里,黛玉与王熙凤密切配合,一个在明处主持大局,一个在暗处收集证据、出谋划策。她们的行动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府中渐渐有了风言风语,说林姑娘插手府中事务,不安分守己。

黛玉却对此充耳不闻,依然每日埋首于账本之间。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贾府,也是为了自己。若贾府真的败落,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又将何去何从?

一日深夜,黛玉正伏案核对田庄契书,忽闻窗外传来重物坠地之声。

紫鹃提灯查看,带回半张残缺的密信,信中字迹与账本上的改动如出一辙。

黛玉神色骤冷,将信笺收入袖中,次日便与王熙凤设下圈套,假意放松查账。果不其然,主谋——掌管田庄多年的赖大深夜潜入账房篡改记录,被早已埋伏的小厮当场擒获。

赖大被押至祠堂那日,黛玉当着阖府上下的面,将账本与密信一一呈于贾母案前。

众人震惊之际,黛玉从容谏言:“唯有彻查蛀虫、改革田庄,方有转机。”

贾母凝视着这个纤弱却坚毅的外孙女,最终点头应允。

此后,贾府大刀阔斧整顿,虽历经波折,却也渐渐止住颓势。而黛玉,用她的智慧与勇气,为自己也为贾府争得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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