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不敢放过一处。”
陈雾随手指了一人,“你回去向君上复命。其他人,跟我走。”
拱手告退后,一身金甲身姿昂扬的陈雾短暂地和举止懦弱,微带着惶恐的七帝姬对视了一眼。
人群很快离去,景珩站着等她们走远后进了屋子,陈雾的人很守规矩,虽是奉旨搜查,但并没有大张旗鼓,屋里还和她们进来前一模一样。
“你确定这招有用?”祁昭坐在桌子旁把玩着一个破旧的茶盏,“那魇魔娃娃邪力并不强,君上就算大肆搜宫,也不一定会严格处置。”
“当然有用。”景珩坐下,从祁昭面前拿来一杯茶水几口喝下,她笃定道,“前辈,别人可能会轻拿轻放,但母君绝对不会,她对魇魔之事可谓是深恶痛绝,绝不会有半分容情。”
祁昭听她话里还有隐情,便问:“君上被魇术害过?”
景珩抬手又倒了第二杯水出来:“我也是听了几耳朵宫中的流言,依稀是母君身体不好和魇魔有关,不过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碎月殿外,刚出宫门的陈雾回头看了一眼,她招手叫来自己的亲信,“宫中可有夫子教导七殿下?”
“不曾听过。将军问这个做什么,可是七殿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雾的指尖在剑柄上一点一点,七殿下看起来不像没学过武的样子,只是接触太少,她也不能确定,害怕是自己看错,陈雾摇摇头,没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没找到!
英华殿里聚集了所有帝姬,等回话的人退下后,景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赶忙借着茶盏掩饰自己的慌乱。陈雾是母君的人,不可能包庇景珩,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景珩发现了屋里的魇魔娃娃,提前处置了她。
想到这里,景瑶右手微微发颤,是她向母君告发的,若找不到东西,只怕最后遭殃的是自己。
——完了。
她确实完了,东西最后是在景瑶的暖玉宫里搜出来的,搜出来的时候,东西被埋了半截,若她再去晚点,只怕就找不到了。
被抓了个现行的宫女吓得在地上打摆子,陈雾一拔剑,就什么都说了。
君上脚下跪了一地的人,一室岑寂中众人连景嫱行走间布料的摩挲声都听得见,景瑶吓得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这与她和母亲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东西怎么可能在暖玉殿。
景嫱一脚踹翻了她,“孽障!”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景嫱这次生气虽没有浮尸百万,但景瑶母女却是结结实实地被厌弃了。
三王婧降爵降食邑,迁入王府居住,无召不得进宫,五帝姬禁闭半年,无召不得出。
风波过后,无止馆三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翻开一页书,景媞眉头微皱,思来想去也觉得此事不对劲,三姐有这么蠢吗?费尽心机准备的翻身计会被一个不敢害人的宫女毁了,就连人证物证也被抓了个正着,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眸光微暗,看来按捺不住要出手的人,不止她一个。
入夜了,夏夜凉爽,清风习习,是难得的好天气,连偶尔的蝉鸣也没人觉得烦人。
“前辈。”景珩睁着一双潋滟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祁昭,“我一个人睡害怕。”
“不可能。”祁昭看也不看她,她干嘛想不开要去陪小孩睡觉。
“前辈,你就答应我嘛。”景珩勾住祁昭的手指慢慢摇,“我睡觉很乖的,不打呼噜也不翻身,而且我身上很热,你和我一起睡就不怕着凉了。”
她充满期待地和祁昭对视,希望从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实残忍地打击了她,祁昭嘴里吐出冰冷无比的一句话,“只有连走路都不会的小孩才需要大人陪睡,你是吗?”
她显然不是。
不止如此,铁石心肠的女鬼还无动于衷地扒开了她的手,“除非你现在变成三岁小孩,否则别想了。”
景珩心碎地后退两步,怎么,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眼见此招无用,小帝姬眼眶一红,眼泪就掉出来,一颗一颗像珍珠一样往下滚。
“前辈,这个碎月殿不安全的很,昨晚有人来陷害我,今晚说不定就有人来暗杀我,说不定你一个不注意我就变成肉泥了,前辈你真的忍心吗?”
她边说边抹眼泪,眼珠从指缝间溜出来看祁昭。
祁昭摸摸下巴,是呀,万一她一个不注意,这个娇弱的帝姬殿下死了怎么办,想着,她神情一凛,“也是,还是和你一起睡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