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祁昭也没多想,轻飘飘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你也算有缘,不如收你为徒怎么样?”
“哦,原来是,什么!”景珩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表情罕见地空白了,可渐渐的,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景珩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收我为徒吗......”
祁昭没看明白她的神情,道:“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不能算了!”景珩忙道,猝不及防的喜悦里渗透进一丝慌张,她凑近看祁昭,“怎么能算了呢,说出的话是不能反悔的。”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祁昭也笑了,“我又没真的算了,不是还在问你愿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我愿意的。”景珩笑得两眼弯弯,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开心,她几乎要跳起来。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祁昭笑道,“那就去倒茶吧。”
光落在地上,画出一道斜斜的,清晰的线,光与暗在线的两边泾渭分明。祁昭心头忽然一跳,生与死的界限比光与暗的界限分明多了。她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
总之,景珩这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意外,她并不讨厌。这个意外就像是春天的一场雨,不打一声招呼地来了,淅淅沥沥,烟雨缭绕地下,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已经长满了大片大片鲜嫩温和的绿色。
一杯拜师茶奉上,磕过三个头,师徒名分便成了,景珩肉眼可见很兴奋,先是问询地开口:“师尊?”
祁昭:“嗯。”
“师尊?”
“什么事?”
声音越来越雀跃,“师尊师尊师尊......”
祁昭:“......”
她揉了揉额角,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你再叫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哦......”帝姬殿下克制了一会,又忍不住靠近她,“师尊,我以后就是你徒儿了是吗?”
“是。”祁昭抬眼,“你既是我徒儿,就要继承我的衣钵,刀法你不用学,但箭术是一定要学的,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射箭。”
景珩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那把闪烁着灼灼光华的长弓,视线亮了几分。
时光荏苒,春去冬来,院子里的梨花落了又开,五百个日升月落倏忽而逝,不过轻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个春了。
花瓣漫天纷飞,在高高的天空下绘出一副画卷,四月的风带着花瓣的清甜,徐徐吹进碎月殿里。
“站直。”祁昭把一本书搭在景珩头顶上,沿着门柱画出一道线。
她退后两步,点了点头,“不错,又长高了。”
门柱上是深深浅浅快十道刻痕,从矮到高一直长到景珩头顶上,景珩斜着身子从门柱上移开,靠近到祁昭身上,她拉着祁昭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在她头顶比划,手掌直直伸出去,正好碰到祁昭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