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多恐怖多恶心，观众都看不到，只会闹哄哄的当乐子看。
游戏系统真的对网民深有了解。
而被当做乐子看的盛渊心情多差劲，自然也是可想而知了。
［主播刚才嘴巴动了！在说话！］
［哎哎说什么了让我也听听］
盛渊面无表情盯着弹幕，弹幕下一秒飞上来一句。
［主播姐姐说，糙米嘛～～］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谁发的这两条弹幕，下面很快跟上十几条“哈哈哈哈哈”，整齐划一得跟提前排练好似的。
因为无聊走了一多半找茬的，坚守留在直播间的大多数乐子人，此刻活跃得竞相“哈哈哈哈哈”。
连不知名刚进来的观众也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来都来了！接一个！哈哈哈哈哈］
盛渊初步见识到了，乐子人随时随地找乐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威力。
嘴角轻抽了下。
很快脚下湿濡的触感，令他注意力重新落回此刻糟糕的处境。
渗漏液体已经打湿了裤腿，黏黏腻腻的附着在小腿上，因为空间狭窄不能很好的缩腿，只能勉强收下脚。
盛渊粗略计算，按照液体渗漏的速度，淹没到头部，大概五分钟就足够了。
这不是恐怖直播，这是密闭空间大逃生！
盛渊撑着四周冰冷冷的金属壁，试图用拳头砸开头顶的金属门板。
碰——
轰然一声巨响，自外面传了进来。
盛渊举目去看。
砰砰——
又是几拳，坚硬金属门凹陷下去，拳头的形状狰狞，距离盛渊的脸部只有几公分就要砸到脸上。
下一秒，被砸的面目全非的金属门猛然被掀开，外面光线照射进来，落在盛渊苍白脸上。
他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忽然眼瞳骤缩。
举着金属门板的高大男人，黑色阴影几乎覆盖了盛渊整个人，那一双绿野深棕眼睛扫视而来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盛渊脑子里像是刮了一阵狂烈风暴，令他摇摆不定，所以对面人伸手向他碰过来时，出于危险防备，盛渊很敏捷躲开了。
而这样一迟疑，脚下渗漏液体的渗透速度更快了，几乎淹没到了膝盖。
粘腻液体，令盛渊恶心得蹬腿，但又踢不掉，他想回头去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成想男人对他的躲避反应很大，伸手就扣住他的手腕，一提一拽，另只手揽住腰背，跟拖一具不会动的死尸一样，将人拖了出来。
事实上，被粘腻液体附着到小腿的盛渊很快认知到了诡异液体的不同寻常，他感受到了一股麻痹感，自脚腕，小腿，至膝盖。
好像下半身瘫痪了。
盛渊诧异之间，忘记了要推开将他从金属箱子里抱出来的男人，直到他被托到肩上，鼻尖扑上来熟悉的躁欲气息，草莽味道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忽视的海水腥咸气息。
这样的气息转变，令欲要动手杀人的盛渊停顿了下，然后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是从狩猎岛的海里游出来的吗？
……
男人浑身是水，托着他半身不遂湿黏的身体，几步就走到了一旁，打开冲水阀就开始冲洗他的腿部。
盛渊被他按着手背不能轻易挣动，被迫趴在男人胸前，被他洗猎物制作标本那样，细致清洗身体。
熟悉的仿佛一直未逃离那种噩梦般经历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这是个昏暗潮湿的场所，中央一个大型水库，类似游泳馆的地方，里面满是混浊的海水，漂浮着不少和他一样的箱子。
盛渊看到有几个箱子裂开了，好似被一拳打爆的样子，木碎屑簌簌落落，露出里面死鱼的眼睛和残断的尾巴。
水面漂浮着一些鱼鳃和鱼鳍，暗红色缓缓流动。
盛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发现那里黏着一些鱼鳞片，仿佛是幻觉，他感觉那鳞片有生命般在生长。然而一眨眼，水流冲刷过去，被男人宽大掌心碾过，鳞片又是全部如薄膜一样，轻易被撕碎，脱落下去。
盛渊伸手抓住了男人头发，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黑暗四伏，男人那绿野深深的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凶狠暗光，又深邃得仿佛是两口深井，要吸附他陷进去。
盛渊嘴唇动了下，想说话，但他又看到如影随形一刻不消停的直播画面，隔在两人中间，弹幕飞快滚动。
［主播在和谁讲话啊啊？？］
［有人救主播出来了！］
［都看到背景那片死鱼吗？铁桶大逃生，潜逃黑水库，主播你玩得够大啊！］
［英雄救美戏码呵呵］
［好强壮的臂力，哇这肱二肱三简直了！能一臂把主播小腰揽住啊］
［小腰一掐，小臀一翘，果然是恐怖片套路，美女帅哥比鬼养眼（色眼）］
［为什么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啊，主播你大饱眼福了，也给我们康康啊！！］
［为什么不反转镜头！！我也要看帅哥！］
下面一溜看帅哥的弹幕。
不仅游戏系统搞鬼，这个人出来捣乱，连观众也看热闹！
见鬼的直播！见鬼的看帅哥！
盛渊眉头狠狠一皱，揪着男人头发，要他转头面对镜头。
不是要看吗，人就在这了，看！
男人被他揪住，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顺势往他脸边凑上来，作势要吻上来的节奏，但在距离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来——盛渊硬生生扯住了他的头发，发根要断裂的感觉，令他不得不停下。
但亲近不了他的男人很快转变方向，去捉住了盛渊的手腕。
灼热气息携带着男人身上那股躁欲感，喷洒在柔软的手腕内侧肌肤。
盛渊抖了下，随即灼热感加重。
男人舔上他手腕，在那一道细小的被金属毛刺边剌伤的地方，吮吸着，轻轻地舔舐。
手腕距离盛渊的脸颊，仅有十几公分，男人低头靠近，能在直播画面里露出半张线条分明的侧脸，下颚角鲜明而骨骼锋利。
硬朗眉骨，太阳穴处，青筋正一鼓一鼓突出，随着男人吸吮的动作，喉结也在一上一下滑动。
［这在干嘛啊（害羞）］
［新人福利嘛好快（害羞）］
［一上来就玩这么开嘛（害羞）］
［我吃斋念佛二十多年，看恐怖直播十多年，这是我应得的哈哈哈］
［恐怖直播浮沉十年归来还是个新人的丢不丢脸啊……我是新人！这样的福利请甩我脸上！不要客气！］
盛渊额角青筋暴起。
他本来想给他留点面子的，但男人这样三番两次，伪装别人伺机亲近他的做法在他看来实在是龌龊，卑劣至极。
他气急败坏，张口就是，“魏思辰，你有完没完了！”
埋头为他处理伤口的男人此时顿了下，盛渊注意到他眼神变化了一瞬，男人慢慢抬起头，兽类瞳孔盯住了他。
“你认错人了。”男人嗓音低沉，仿佛从胸腔里震出来的气浪，经过喉咙，震颤声带，带出他克制不住的情绪变化。
“我可不是他。”
盛渊愣了下，头脑里又开始刮了一阵风暴，或许还有海啸，因为他开始头晕目眩，肢体被翻搅一样阵阵发麻发胀。
麻痹感衰退，血液循环引起的肢体不正常的痉挛，这令他心脏也如擂鼓般乱跳。
男人按住他的手腕，半边脸贴着他的皮肤，瞳孔往上看，一种野兽盯住猎物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威慑感袭来。
“或许，我要用一些手段，才能让你分辨清楚，我和他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