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素兰倒是机灵,上前不由分说地把桂枝给拽了起来,以防她再跪地,直接双手夹住了老嬷嬷。
“你这是做甚?即便我此刻找娇妃娘娘,也得递牌子,委实不够时间,来不及的。”孙荧眼看这老嬷嬷要挣脱,“你还是别跪了,我可受不起,伯府怎样与我无关。”
孙荧见桂枝神色灰败。
“但为何非要接我回府,我倒是有些好奇。”孙荧握起茶盏,“你们二房真打算分家了?”
桂枝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如今老爷太太都在泰康院与他们对峙,老太太跟三房不同意。大房中立,情况并不乐观。”
孙荧将茶盏中的茶水一口饮完,对上桂枝不解而又焦急的神色:“分不分房对我来说没啥区别,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我有条件的。”
见桂枝没回神,孙荧还是出声:“我记得认亲宴当日,娇妃娘娘可是拖五皇子送了礼,二太太为何不妥善利用呢!”
昨日宫宴,娇妃多次打量,问得很隐晦,孙荧想说她毕竟是在询问那木盒里的玉,直到方才跟半夏碰面,才发现当时她是想岔了,那块玉并非对玉,而是能随时进宫觐见娇妃的令牌玉,就能理解为何娇妃开口让她多多进宫作陪,是在提醒她。
二房今日的反应来看,这二太太估计并没有仔细端详那块玉牌,孙荧想到二太太的态度,说不上来的变扭。
桂枝不太明白孙荧话里的意思,但这个节骨眼,只能先去泰康院跟太太汇合,即便太太不知,二老爷必定能想通顺,他不敢再拖时间,着急忙慌地赶往泰康院,此时的泰康院,老太太捂着疼痛不止的胸口,扯着浑身的劲儿咒骂孙建嵘,说他们二房都是白眼狼……
伯府老太太见二房不为所动,胸口的疼痛不止,三房孙建瀚观眼色,立马上前给老太太顺气,凑在老太太面前,低声说了嘴话,就见老太太缓了缓神色。
“老二家的,我不同意分家,如今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伯爷过世后,我们一起患难共进,却不有福共享,岂不是让外头的人笑话。”老太太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孙建嵘,让他断了分家的念想,要知道二房如今有正儿八经的官职,还有宫中的宠妃,若是分了家,伯府靠什么在上京立足,可此刻再舍不得六姑娘,老太太也必须舍弃。
“娘亲,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您答应我的,一定要帮沁姐儿的,她是我最小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我舍不得!”三太太看孙建瀚跟老太太私语后,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打算舍弃她的心头肉,不,绝对不行,她今天就是闹也得把沁姐儿闹回来,见两人不为所动,三太太痛哭着跪在地上对着二房磕头。
“二哥,嫂子,过往都是我的错,沁姐儿还是个孩子,看在你我都是为人父母的情分上,能不能帮帮沁姐儿!”
二太太没想到三太太是这么个架势,听着头磕地面的声音,余光看到上位坐着的老太太跟孙建瀚满脸算计,软了的心瞬间又被冲散。
“三弟妹,不是我不帮,昨日宫宴沁姐儿冲撞了皇后娘娘等贵人。”二太太眼底不屑,若非有人相助,自家外甥差点中计,毁了清白不说,甚至于会断了仕途,她方才居然还心软了,恨不得当场骂自己两句,“这也是当今圣上的口谕,若是我进宫,是对圣上跟皇后娘娘的口谕不满?妄断圣言,可是要杀头的。”
三太太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什么?她沁姐儿到底在宫里犯了什么事?当时不是说好了只为了把孙荧跟将军府拖下水,计划是失败了,难道还触犯了天家?不可能。三太太浑身僵硬,只觉得冬日的寒气袭卷了全身,抬眼朝老太太看去,见他们也是一脸思索的模样,不知情?
“不好了,不好了!”
伯府管家匆匆跑进泰康院。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哪还有半分规矩!”老太太见二房的脾气硬的像石头,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没办法消散,直接撒在了管家头上,“如果没什么事,家法伺候!”
“老太太不好了,现在外头在传咱们伯府口味重,家里的姑娘公然在宫宴跟太监对食,被人发现,惹怒了天家,这菜被遣送去了尼姑庵清修……”
管家一股脑儿地将话说完,想到方才伯府门外,看热闹的人,无一不指指点点,述说地那场面,一言难尽,管家不敢如实相告,掐了重点说道,话音刚落,老太太就要昏了过去。
孙建嵘立马让桂枝带了府医进门:“别让老太太昏过去了。”
府医并不知道外头的事,但看二房老爷怒目的神色,不敢怠慢,赶紧上前,给老太太扎了针,见老太太悠悠转醒,换气困难的模样:“老太太气急攻心,怕是有瘫痪的风险。”说着倒了一颗救心丸塞进老太太嘴里,“救心丸也只是暂时护住心脉,后续还需静养。”
管家的话让大房孙建蕴跟大夫人一时间震惊地缓不过来,彼时府医说完,夫妻俩才回过神,管家的话激起了两人心中的千层浪,如若真是如此,怕是整个上京都已然传遍,伯府的颜面扫地,沦为笑柄不说,影响了整个伯府子女。
孙建蕴昨日在护城卫当值,听闻老母亲病倒,下了值赶来,并不知晓宫中之事,如今顿时理解为何二房吵吵闹闹要分家,若是不分家,他们大房也会被三房害死,更何况,若非老三一直阻挡,孙建蕴早就继承伯府了,如今他在护城卫有官职,比老三强。他想,大不了分家之后,多加照拂自己的亲弟弟。
“母亲。”孙建蕴这么一想,立马选择跟二房站在一条船上,“沁姐儿犯的错,乃是父母之过。如今伯府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少,若是不分家必定会影响整个伯府,母亲,你难道忍心让伯府会在我们手上么!”
孙建蕴顿了顿:“只是分了家,情分却在。您终究是伯府的老祖宗,日后,也可想办法接回沁姐儿,不是么……”
孙建蕴说的越多,孙建瀚却生气,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不支持他,三太太此刻更是傻了眼,跌坐在地上,她的沁姐儿,毁了!全毁了!怎么办啊!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灰败,是她太宠了么?不,沁姐儿聪慧伶俐,怎么可能!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她那浑浊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厅内的几人,终究是叹了口气。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