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搬去阳台,弄坏栏杆,再锁住离开那里的通道。醒来的梅洛斯夫人无法离开,自然会在药力的驱使下推开栏杆,完成众目睽睽下的‘自杀’。”
“说到这里……”
他话音顿住,转过一个微妙的角度,柯内莉娅视野一花,人已经趴在他胸口:“我一直觉得,梅洛斯夫人的突然疯癫应该不止巧合和悲伤过度那么简单。”
他们相处的氛围平静宁和,谈话内容却像是变态杀人魔探讨作案手法。柯内莉娅忍俊不禁,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我串通格雷戈,逼他在梅洛斯夫人的化妆品和葡萄酒里做了手脚——放心,没下毒,只是加重了铅含量。”
伦斯特挑眉:“铅?”
“这东西对人体有害,如果短时间内大量摄入,会造成急性铅中毒,严重时会损害患者神智,”柯内莉娅说,“梅洛斯夫人当时已经因为胡安的死而濒临精神崩溃,谁都不会想到她突然的发疯是中毒造成。”
“原来如此,”伦斯特恍然点头,“确实是无懈可击的手段。”
“再无懈可击也只是替副厅长大人做嫁衣,”柯内莉娅将喝光的杯子丢进水槽,拉低伦斯特的领口,“你自己数数看,利用了我多少回?咱们该怎么算清这笔账?”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凌厉,如果忽略那只不规矩的手正一颗一颗解开纽扣,还是相当具有威慑力。
伦斯特一阵无语,逮住那只作乱的手,从自己衣襟里揪出来:“我身上还有伤。”
柯内莉娅撇了撇嘴,想起这人不好使的右胳膊,到底收了手:“行吧,今晚放你一马。”
伦斯特不知作何反应,只好面无表情。
他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安心的好觉,但回房时,柯内莉娅用一只手抵着门,不说话也不迈腿,就这么斜乜眼瞧着他。伦斯特跟她较了一会儿劲,直觉公爵阁下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只得默默缩回手。
“想进就进来吧,”他叹了口气,“但事先说好,今晚只睡觉。”
柯内莉娅笑眯眯地:“那当然。”
她堂而皇之地进屋,反手甩上房门,“砰”一下动静有点大,惊动了隔壁的尤菲。
她捧着烛灯开门,在走廊上张望片刻,没见到人影,只听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传出细碎暧昧的动静。
尤菲:“……”
小姑娘的脸突然红了,忙不迭钻回房间,拿被子捂住头,再不肯露面。
夜晚的浓云遮蔽了月光,也掩盖了所有不能暴露在天光下的动静。一宿过去,破晓的晨曦扫尽夜色,柯内莉娅翻了个身,不出所料地看到枕畔的男人。
可能是昨晚被折腾惨了,哪怕柯内莉娅凑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下,伦斯特也没有任何醒转的意思。他微微皱了皱眉,将头别向一边,又被柯内莉娅捏住下巴转回来,在他嘴角处蹭了下。
芙蕾雅堡的人已经非常习惯女主人偶尔不规律的作息,哪怕这天清早看到她和伦斯特缺席早餐,也没人转过上楼敲门的念头。
用餐期间,尤菲把头埋得很低,脸颊涨得通红,叉子哆哆嗦嗦,几次掉回盘子里。
修利亚有点担心:“尤菲,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尤菲慌忙摇头,将最后一点食物塞进嘴里,两只腮帮鼓鼓囊囊:“我吃好了,去上学了。”
她拎起书包往外跑,修利亚撂下刀叉追上去:“我送你。”
自从尼米兹死后,他一直贴身保护尤菲安全,尤菲每天去学院都是他亲自护送。当然,以他在柯内莉娅身边的资历,原本不用做这些琐事,但修利亚主动请缨,而且乐在其中。
以往尤菲走进校园,穿着校服的同学们会微笑友好地向她打招呼,连出身贵族的学生也不例外。但是这一天,同学们投向她的眼神十分古怪,有些原本在窃窃私语,看到她过来,立刻闭嘴转头。
尤菲:“……”
感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