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浪费刻印救了俩傻子回来。
“总之,门我帮你开了啊,接下来你们自己聊吧。”裕野转转手腕,跟余元杰作了拜拜的姿势。
“侑也,你晕好久了?幸好我回来闻到你在这,否则我都不知道该上哪去寻你。”
……这就是你把裕野叫来暴力拆家的理由是吧。
“侑也,你是不是有低血糖?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申侑也枕在余元杰的大腿上,想起没起得来,只好吸着气揉按额头两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对了,你那冬令营怎么样?”
“啊,冬令营呀……”余元杰拖长的尾音里全是心虚,“……嗯……整体可以说是非常的惊险吧,我好几次差点回不来,但是运气不错没摔死,也算是一次磨砺啦~”蠢白鼬尬笑着挠挠头。
“嗯,都遇到了些什么?”申侑也眯着眼睛问。
余元杰省去机密部分,跟他讲了他看过一次的海贝一、二阶段特征,还跟他讲了他没看过的海贝三阶段战斗方式。
“她竟然还活着?”
申侑也不可思议。又不是神明,没有谁可以在心脏被刺穿,又遭受致命撞击,之后却还能有一战之力的。
“是啊……”余元杰边回忆,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肉.体已经死了,但灵魂在依旧用执念来驱使它们。”
“就好像是……在保护谁。”余元杰诉说了一段生物奇迹。
一位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母亲,还能有气力变回原形,在两兽抵达湖面的那个瞬间用蚌壳合蚌将两兽紧紧夹在珍珠层里面,要让他们一起沉湖,同归于尽。
“不止如此,最离谱的是她的异能运用能力……”
如果只是被关在贝壳最内层,裕野大可以三拳暴力开蚌。
关键就在于,两兽被幽闭的同时,蚌壁如同捕蝇草内壁那样迅速丛生了石钟乳一样的硬质化尖刺,长短不一地扎在两兽的四肢和躯干里,两兽根本无法动弹,也没法呼救,反涌而上的血液堵塞了气管。
“你是不知道,她最后没能撑到把我们都带进湖底,就在冰水里化成了一滩软泥。”
余元杰猜测海贝用来攻击的钙质硬锥其实都来源于她自己。
因为根据打捞和拼接的结果来看,陆兽发现海贝的残骸软得出奇,体内应是一根骨头都没有了。
“哎……”申侑也罕见地共情了,他仰天叹息一声。
海贝本可以不登陆,本可以不去拼那最后的一下,就不会经历这么痛苦的死法。
——她这样做,恐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他都差点忘了这对跨阵营结合的案例,本是堪称世纪典范的恩爱夫妻,却因为海贝成为污染者而被剥夺登陆权开始变得不幸。
那他呢?
等思想压强再加重,他的免疫能力就会变得异常脆弱,哪怕只接触纯净水,他都能被侵蚀成污染者。
“侑也,我们不会跟他们一样。”
余元杰似乎感觉到什么,牵着他的手,拇指细细摩挲着他的手背,说。
“我们会一起照顾我们的孩子,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海贝的孩子出事了?”申侑也问。
“嗯……他的脖子以下有六成左右的钙质化病灶,我们没有捉到他。”
“你们不用再去捉他。珍珠失去母体的养育,很难再长大,放心吧。”
申侑也捏捏陆兽光滑的脸颊,突然说:
“……其实你知道吗?贝壳是一种很弱小的生物。”
只有在面临危险、被逼急了的时候,她才会决定合蚌去攻击。
“为什么?她还会放刺,老凶了!”
“她长着很坚硬的壳,只是为了保护内里柔软的肉。孕育珍珠对她来讲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
“真的吗……”余元杰迟疑道。“可她好像很爱她的孩子,明明他给她带去了痛苦。”
“或许她有个更爱的陆兽在吧。”申侑也轻轻说。
“侑也……大家都说是海贝杀的那位隐居的耀日级。”余元杰仍旧迟疑道。
“那你觉得呢?”申侑也咧嘴笑了笑。
“总不能是耀日级主动自杀吧,逻辑根本不通顺啊。”
“哈哈。”
他轻轻扯了扯余元杰额前有几根变白了的脑袋毛。
正值冬季,白鼬在冰上呆太久,就会触发远古流传下来的生物保护色机制,毛发的颜色将逐渐与环境色融为一体。
“小同学,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逻辑没法解释的事情。”
“……?”
“因为大家都有心啊。”脑子里的决定是一回事,“有时候心里做的决定才是最终的结果。”
申侑也点了点余元杰的心口,那里挂了枚崭新锃亮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