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英左手食指朝天，示意蒋明焕稍等，他也倒回去接了一杯咖啡，端着纸杯喝了一口，伸出舌头发出嫌恶的呕声。

“蒋院长应该还记得前几天从东第拾运回来的那批溟痕吧？”秦朔英看起来被苦得不行，上扬的眼睛掉下来。

“……嗯。”蒋明焕缓缓扫了秦朔英一眼。

“上头让我来看你的研究进度怎么样了。”秦朔英说，“自从你开发出‘圣伊登的金苹果溶液’过后，你手里的其它研发项目进度一个比一个缓，上面就坐不住了呗。”

“滴！”电梯到了，厢门缓缓朝他们打开。

“圣伊登战术有风险。”蒋明焕走进电梯，按下最底层的那个按钮，捏着手里早已喝空的纸杯，说。“千年之前水陆曾是一家，生活领地不分彼此；千年之后经我们研究确定，哪怕显性特征和天赋能力早已截然不同，水陆所有生物的底层基因仍然相同——这不仅解释了为什么水陆通婚还是有小概率可以产生后代、为什么水生基因病在恶性晚期可以侵染陆兽，最重要的是它还引出了一条具备突破性的跨时代猜想——”

“既然水陆所有生物的底层基因都相同，那么，如果能把水生的异能嫁接到陆兽的体内，陆兽是否也能拥有媲美深海教廷军战力的高阶法术大军？”秦朔英接着补充上，目光逐渐灼热。

蒋明焕微微点头。

“与觉醒使协会那群只会小儿打闹的异能者不同，生物研究院要做的是真正把异能实战化。”

经他研究，觉醒使协会用来激发新会员异能潜力的“觉醒液药”中的实际有效成分90%为灭活溟痕。

——也就是说，觉醒使协会掌握特殊的办法灭除溟痕的活性，让溟痕成为帮助陆兽开发异能的工具。

尽管如此，觉醒使协会还是会跟想要加入他们的新成员签订死生合同，一旦饮下那一小瓶高浓度灭活溟痕提取物，后续如何，生死不论。

——这衍生出两种可能性：其一，觉醒使协会为了“觉醒液药”的有效性，故意没有完全灭活溟痕；其二，觉醒使协会的能力上限就只能做到灭除溟痕的大部分活性，因此才会坚持在事前跟新会员签订死生合同，消除法律顾虑。

蒋明焕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那么把水生异能嫁接到陆兽身上就具备独特性、可操作性、和可复制性。

目前，嫁接理论在推演阶段已经通过概率检测模型，实际案例也有觉醒使协会的‘觉醒仪式’作辅助。万事俱备，只欠生物实践。

他们要实践的不是‘觉醒仪式’，而是它的加强版：溟痕不灭活，让陆兽直接暴露在活性攀至最高的溟痕群中，以丛林法则优胜劣汰。

——这对陆生联盟来说却是最简单的一步。

四大区，每区十四辖，每辖平均居民数约等于80亿，那么十四辖的总居民数就超过4480亿——突然之间少掉一个辖对陆生联盟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80亿个实验样本，足够诞生出一个超级异能者了……

思及此，电梯内厢抖了抖，最顶部的数字显示屏有红字亮起，示意他们到地方了。

蒋明焕走出电梯门，把杯壁残留咖啡液已经干涸的白色纸杯捏瘪，放进电梯门口的垃圾桶里，取出挂在旁边架子上的两套带兜帽的厚重黑色防护服以及鸟嘴状的白色防污染全脸面具，朝跟着他走出电梯门的秦朔英扔了一套：

“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