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准备过几天就撤离，那次突击大采血让我暴露在明面。”

申侑也又倒了一杯酒，喝干。

“鲨鱼天生痛觉迟钝，就算是受伤，伤口也会在比别鱼短很多的时间内愈合。黄金大白鲨更甚，被刀划一下可能都还没感觉到疼，伤口就已经长好了，血液还能应用于救治别的物种。”

申侑也又要去倒酒，被余元杰按住手背。

“你别再喝了。”余元杰说。

“……”申侑也眯起眼睛笑了笑，抖掉余元杰的手，朝他举杯：“最后一杯。”

“好吧。”余元杰把还剩个底的大酒瓶抓过来，摆在自己脚边，不让申侑也再有机会去倒酒。

回想着申侑也刚才的坦白，余元杰在调查部经历许多，很快就捋清思路：

“所以他抽了你的血，拿去当样本，发现自己苦心研究多年的理论终于了变成现实。”

想必蒋明焕当时一定是欣喜若狂。

伊登的金苹果这词在教科书附录标注的远古幻想专栏里本来就有青春永驻的意思，每当面临衰老，便会重新补满年轻和活力。

蒋明焕用伊登的金苹果命名，引申为可以回复生命，治疗创口，倒也可以理解。

“但这跟‘基因摧毁’有什么关系？”余元杰问。

伊登的金苹果溶液是具备治疗效果的顶级回复药，再怎么也不可能对水生的族群安危不利啊。

申侑也叹口气，“蒋明焕研发这款药的初衷只要作用于陆生，成果却仅对水生有效。”

当年，他挖空了心思去钻研如何在被监控得密不透风的研究所里销毁这款药，对蒋明焕为什么要把金苹果的治疗范围限定成“仅对陆生有效”这类的细枝末节不作过多关注。毕竟他是在役的水生，在陆地上多呆一分钟就意味着多一分的风险。

“通过验血，他发现我是水生。可他不仅不举报，还邀请我当他的研究助理。我在研究所的职位一下从普通好隐藏的实验员变成特席特助，几千双眼睛盯着，想搞点什么小动作都困难。”申侑也有些哭笑不得，“但我不得不答应，这是蒋明焕承诺帮忙隐瞒的交换。”

余元杰表示赞同。“话又说回来，那么这款药为什么会被判定为‘对水生族群的安危不利’？”

“别急。”申侑也捏着酒杯，弯下肘去碰了碰祂一口未动的杯子，一口闷完，嗓音已经被葡萄糖侵蚀得甜腻而沙哑。“蒋明焕很聪明，却犯了弥天大错——那就是信任我。”

【幽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申侑也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好像真的把我当特助了，跟我聊实验方程式、进阶研究原理……就像对待一个久别未逢的朋友。”

“他开始渐渐地信任我。等研究成果出来后，他把最重要的‘临床实验’第三阶段的任务交给我，让我分别对陆生和水生进行大规模试药，汇总成报告书交给他。”

“我去实验了，发现金苹果对陆生的治愈率仅有10%，低到几乎没有作用；对水生的治愈率却高得离谱，接近100%。”

……可这又跟威胁水生族群安危有什么关系？

说着，申侑也弯下身要去拿酒，被余元杰阻止了。

“侑也，别再喝了。”祂的表情满是不赞同。

“那你也喝一口？”

这瓶白葡萄酒的后劲大，表面上只标了15%酒精含量，实际效果5、60%都不止。

申侑也已经晕晕乎乎，动作都比平常的幅度更大了点，直把余元杰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往余元杰嘴边送。

“唉。侑也啊……”祂无奈地叹口气，以左手攥住申侑也朝他怼过来酒杯的右手腕，往后推，右手轻轻覆盖住申侑也喝得有些发烫的后颈，与他面贴面。

“——唔？”

下一秒，申侑也感觉到有一缕轻柔的湿润贴在他的嘴唇上。

面前的祂微微朝左侧歪着头，闭上眼睛，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吻当中。

祂品尝到浓郁的白葡萄酒味道。

这个吻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申侑也手中捏着的酒杯都没拿稳，“啪——！”一声摔碎到地上。

一吻结束，祂才放开攥住申侑也手腕的手，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擦擦下嘴唇粘留的水液：

“你让我喝一口，我喝了。味道不错。”

“……”申侑也头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啊……宝贝，你好性感。他差点就这么说了。

“继续和我在一起，就是与整个陆联为敌。你不在乎吗？”

申侑也的鼻息滚烫。

心中某种即将失去重要之物的隐隐惴惴的预感被酒精淹没，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咕哝。

于是他决定用酒精麻醉大脑。

怪只怪在一起的时候没想这么多，感觉想要再接触，于是就再接触了。该死的，他以前到处浪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也从来不在意别兽的死活。现在他却窝囊地觉得束手束脚，怎么都不自在。

“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吧，叛族的，会影响你晋升。”

“……”祂的眸光暗了暗。

分手这两个字对侑也来说还真是容易。如果他想，祂可以同意。

“——”

祂的嘴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二楼的房门突然被一阵暴力冲开：

“我不同意你们分手！”

文建扒着栏杆，发梢垂落在外，霸气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