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起蛟心里却有些羞涩,隐隐还有高兴,但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向告辞离开。
杨文煊恨恨说道,“姓刘的,你下手没轻没重!”
刘今钰回怼,“你说话也没大没小!”
说罢她便打发刘麻怪和罗狗屎下去,让他们告知唐景谦、唐廷瀚准备接待大户,先套出那些大户目的,她再决定见不见人。
刘罗二人走了,杨文煊却燃起了八卦之魂,“你与何起蛟,定在甚么时候?”
刘今钰白他一眼,“我与他明日成亲,你出得起聘礼,办得起婚礼么?”
杨文煊奸笑道,“成个亲能花几个钱?你私房钱拿出来,老弟我也把私房钱拿出来,难不成还娶不来他何起蛟?
“你可不知道,大明结婚流程繁琐,有六步要走,你不早做打算……”
“好了,你再多嘴,老子再赏你!”刘今钰作势要打,杨文煊当即闭了嘴。她收回手,皱眉道,“你说,何天安等人来谱口冲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杨文煊嗤笑道,“还不是为了那一亩三分田!”
她没听懂,杨文煊解释道,“你忘了,去年农忙结束后,我们便组织了不少人修建水利。南乡、东乡好些田荡都在春耕前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
“是以今年好些地方种了两季稻。即便是暂时没建水利的地方,因为一些农业知识的普及,还有大同社、农联统一调度水、粪肥等资源,亩产也有小幅增加。
“以我目前得到的数据,邵阳南乡、东乡不少地方亩产增一成五以上。保守估计,邵阳新宁两县田土亩产应能增长半成。
“何天安他们,九成九是为了这增加的半成亩产。”
杨文煊所料不错,何天安等人正是为那半成增产而来。
“我等收的田租,本就是分成租!”杨国孝大声嚷道,“是以,去年的四成租是亩均二钱四分。今年风调雨顺,乃是丰收之年,四成租便该往上提!
“莫非,才过了一年,你大同社便不认账了?”
“我社不认甚么账了?”
刘今钰走进正厅,原本气势汹汹的杨国孝顿时萎了,后退两步靠近众大户,方才道,“刘社长你一向守信,我知道,该给我等的,你不会少半分。”
唐廷瀚听得这话,又气又无语,只觉得此人脸皮真厚。
“该给你们的,我社自然不会少。但你们不该得的,也莫想多拿。”
刘今钰坐了上席,对众大户不屑的眼神毫不在乎。
“田租说是分成租,但向来是定额租。遇了灾年,你等有几人减过田租?现下想起田租是分成租了?
“还有,田地增产与你等有何关系?不是我社与农联建的水利,哪来的增产?各处水利,你们谁捐过钱,出过力?
“亏你们是读过圣贤书的!一点脸皮不要,连不识字的老农都不如!”
遭人讽刺,众大户自然群情激愤。
然而几个保家队队员走进来,他们顿时噤了声。
厅中安静下来,何天安走出来说话,“刘社长,你拿以前说话,也不讲道理。去年讲好的条款,便是四成租,可不是定额租。
“刘社长,我等去年与贵社虽有纠纷,但早已解决。我等也明白了贵社救民之心,此后一直配合贵社,也望贵社顾念我等的不容易。
“我等家大业大,都靠田地吃饭。若不是生活拮据,也不会不要面子来找贵社要这蝇头小利。”
大户中当即有人附和,说起自己的难处。
刘今钰听了一阵便笑道,“说来说去,也没人吃不饱饭!”
众大户激愤,何天安还想劝说,刘今钰却高声说道,“诸位好像忘了甚么!去年那租税章程,诸位压根不曾同意过!何来甚么讲好的四成租!”
正厅先是一静,再是一片哗然。
刘今钰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何天安却不得不再说道,“刘社长,去年贵社已给了我等四成租,我等也未曾有过意见,那便是贵社与我等议定了。”
刘今钰笑道,“无妨,诸位可将去年田租尽数退回,我们重新谈。”
“刘社长……”
何天安急了,刘今钰却打断他道,“何先生!诸位先生!且不说去年是否议定,你们今年有想法,那也只是你们自己的想法!
“我社只与官府或是一县田主谈,否则一家一户谈过去要花多少时间?否则一户一个想法要激起多大纠纷?
“今日你们在这说的再多,我也只是听听。你们真想与我社重新谈判,重新商定田租,便召集一县田主,选出代表来与我社谈!”
杨国孝一时之间有些恼怒,“刘社长,你这般为难我们,便是不肯与我们谈。”
“杨先生,我的话再明白不过,莫要曲解我的意思。”刘今钰道,“你们与佃户谈判,也不是一个个去谈,而是与我社和农联谈的。
“但若诸位不愿意,我还有个法子。你们去问遍邵阳所有佃户,只要他们都同意你的条件,大同社和农联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