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这在大牢里睡了几日难得的好觉,大抵是因为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每日都在为未知的事情胆战心惊。
在这里倒好,反正在死亡来临之前,她的日子都是那么舒心、清净。
而且这里每日准备的膳食都是她喜欢吃的,一看就是江煜特地安排的。
连吃了几日好菜,今日蔡元祯上桌的时候发现菜色素了点,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且一点油腥都不见。
蔡元祯当即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桌子菜总不可能是狱卒考虑让她荤素搭配安排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蔡元祯吃完饭之后,等狱卒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大哥,今日的菜色怎么那么素呀?”
狱卒立马诚惶诚恐地说:“蔡大人在此处有所不知,当今陛下驾崩了,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如今都禁食禁娱,就连那些开猪肉铺的这几日都关门了。近段时间都是这些菜色了,还望蔡大人赎罪。”
当今陛下驾崩了!
蔡元祯心头一震,愣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对狱卒说:“无妨,听你们安排就行。”
狱卒应了一声,随后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
蔡元祯有些恍惚,虽然这些事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却也没有想到来得那么快。
不过既然萧政已死,那么萧楚陵作为大行皇帝膝下唯一的一位皇子,自然便能顺理成章继位登基。
司正监已经被瓦解,萧楚陵继位,江煜作为陛下少师,自然也开启了他漫长的摄政生涯。
蔡元祯默默地走到了梳妆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几日在这里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气色也好了许多,富有弹性的细腻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具秀气灵动,唯独额角那用墨刺了“囚”字的疤痕看起来格外刺眼。
蔡元祯用手轻轻抚上了额角的那块疤痕,心不知接下来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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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拟定年号“永济”。
新帝登基之后,自然是要开恩科、赦天下。
除了一些恶贯满盈的囚犯,牢房里不少囚犯都被赦罪,不过这其中可并没有包含王英莲和蔡元祯。
王英莲在先帝驾崩之前便被流放岭南,蔡元祯得先帝开恩可替“父”受刑,这属于是先帝恩德,自然也不在大赦名单内。
其实自萧楚陵登基之后,他也绞尽脑汁想过无数个由头想要把蔡当家给放出来,可朝堂之上的言官却像是地洞里的老鼠一般敏锐,当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便直接将这位新帝的话堵了回去。
那些言官自然是拿先帝说事,他们说:“蔡元祯是替‘父’受罚,此乃先帝感念她的一片孝心在成全她,况且王英莲罪孽深重根本不可饶恕,让蔡元祯顶罪已然是先帝格外开恩。
“如今先帝刚去不久,若是陛下此刻便赦免蔡元祯,岂不是与先帝的做法相悖?有违孝道?”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萧楚陵立马便被这些文官说得哑口无言,立马将目光投在了江煜身上。
江煜沉静地站着,随后上前一步说:“陛下,臣有要事奏。”
萧楚陵立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江少师请说。”
随后,江煜便禀报了北疆近日的战事,直接岔开了方才朝堂之上关于大赦的话题。
退朝后,萧楚陵将江煜独留在了文华殿内,大吐不快:“江少师你也看到了,朕说什么这些老臣便驳什么,压根就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嘛。”
江煜眼底沉静入水,清冷冷地开口道:“陛下如今刚登基,根基不稳,他们自然是想在这个时候规训陛下。”
身着龙袍的萧楚陵明显看起来就是气鼓鼓的:“其他的事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他们要对蔡当家紧追不舍?”
江煜说:“因为她从前跟司正监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而如今朝堂之上的许多文官曾经都在王英莲那里吃过亏,都十分痛恨他,因此紧咬着元祯不放也是有道理的。”
萧楚陵有些泄气,问道:“那江少师可有什么法子?”
江煜说:“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陛下配合。”
萧楚陵立马高兴了起来,说道:“只要有办法可以救蔡当家,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江煜的眼眸微闪,行了一礼道:“那就请陛下先等等吧,届时微臣自然会把办法告诉您。”
“嗯。”萧楚陵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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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祯牢房里的东西都被撤了,就连那张奢靡的架子床也被换成了一张普通的床榻。
蔡元祯心中倒也没什么落差感,反正躺在哪里都是睡。
新帝登基之后,江煜还特地来看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