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往常历练都在修仙界,为何这次要下凡?”
仙风道骨的中年女性,闻言,分出心神为小徒儿解惑。
“若要稳定三界,眼光便不能局限于修仙界,要亲身了解并踏入凡界和魔界,洞悉世界运行的规律,而后利用这条规律,巩固界限。”
“是,徒儿知晓了。”
明明口音充满稚气,可言辞和举止上,却挑剔不出一丝问题来。
这小小孩,便是幼时的时清。
大大小小的危机历练,时清都游刃有余地处理,直至有一日。
“师尊,此书为何物?”
阮姬沉吟片刻,整理措辞,好让时清理解。
“天书。”
“自岐云宗建立初始,它便存在后山禁地,由各任宗主亲身看管,并按预言行事,维护秩序。”
时清不解:“仅有一页,何以成书?”
一声轻叹,阮姬摸摸时清圆润的脸颊,忧心忡忡。
“预言数几十,岐云宗已经用数不清的鲜血,改写了既定的命运,而这页纸是最后一次预言,也是三界最大的劫难。”
“世道动荡,结界不稳,修仙界不能再有灾难出现。”
“否则,将会有数以万计的修士、黎民,葬身于血海中,所以岐云宗必须来处理,还天下一个太平。”
时清似懂非懂,将剑放回储物戒,认真地解读预言。
“吁!!”
一道尖锐的男孩声,从外头传进来:“二位客官,咱们到顺平村村口了。”
“好。”
阮姬牵着时清,边沿小道走,边给讲解凡间的诸多事宜,灌输不少天下公道、苍生大义的思想,希望时清日后能担起责任。
然而,时清拽紧阮姬的手,低声乞求:“师尊,您答应过徒儿,一辈也不会离开徒儿的。”
“唉...”
“啊!!”
阮姬单手抱起时清,另一只手指着辛苦劳作的农夫。
“徒儿,若为师退缩了,苍生该怎么办?”
“修仙界的修士尚有余力反抗,可凡界的百姓手无寸铁,也没有修为,死伤只会比修仙界来得更多。”
时清强忍泪水:“只要徒儿破了预言,师尊是否能不离开徒儿?”
阮姬笑笑:“嗯,不离开。”
得到承诺,被搂得人儿眉眼弯弯,安心了。
“瞎子,让你偷吃!吃!吃啊!!”
“有娘生,没娘养!”
“我呸!”
“哥哥,先别打了,瞎子好像不动了。”
小男孩惊疑,连忙弯腰探鼻息。
“她..”
“没呼吸....”
吓得小男孩当即扭头,牵着自家弟弟,匆匆跑远了。
瞎子等脚步声彻底远去,习以为常地抓起身旁,充满泥沙和污渍的干馍,放到嘴巴,一点一点地啃。因为她没有常识,甚至将泥沙一并吞入肚子。
“砰!”
“不能吃,这里面有沙子。”
时清想抽出干馍,力气却比不得瞎子大,只得干瞪眼,哪怕拿出鲜软的肉包诱惑,瞎子依然守着干馍。
刚开始,任务就遭受挫折,时清有些不服气。
“我带你去吃好东西,但你得告诉我姓名。”
“不然,干馍也不给吃。”
瞎子听不懂,但她能感受声音的主人没有恶意,便继续啃干馍,这是她隔了好久好久,才寻到吃的。
吃得狼吞虎咽。
时清见瞎子没反应,生气了,音量不免拔高些,威胁瞎子快点告诉她。
忽然,一块碎干馍,放在了时清手中。
瞎子给完后,继续啃干馍,哪怕吃完也没出一声。
时清心里五味杂陈,往瞎子的眼睛晃晃,没反应,重新说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也是没反应。
“....”
“师尊,该怎么办?”
阮姬笑着,温柔地给时清擦拭污渍。
“徒儿聪慧,不如把她带回宗门,由徒儿教养?”
时清犹豫:“可是....她亲人会担心的....”
瞎子没管两人叽叽喳喳,就地蜷缩,直接睡了过去好节省体力,衣服因为扯动,露出了破烂的底衣。
明明她也只是孩子,却对同为孩子的瞎子,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恻隐之心,同情起瞎子的遭遇。
“徒儿定不负师尊的期望,教好她,不让三界生灵涂炭。”
“乖。”
时清给瞎子披上崭新舒适的外衣,然后由阮姬背着,再沿石子路寻村民住处。
一户一户敲门,试图通过村民问出瞎子有关事情,但他们无一例外,只要看见阮姬背后的瞎子,纷纷晦气地皱眉关门。
好几次,时清连院子都进不去,直接被村民拿扫帚赶出去。
“他们,不能这样....”
阮姬腾出手,牵起时清的小手,提醒道:“徒儿,你可懂了天书所释之意?”
“略知一二。”
“历极恶命,存于污秽,牵引尘世阴暗。”
“无论去何处,她都会面临无数的恶意,引诱她坠入深渊,颠覆三界秩序。”
时清仰头望着阮姬背上的瞎子,莫名心疼:“师尊,只要徒儿教好她,破了命定劫难,她就能摆脱深渊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