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后,时清争分夺秒地从储物戒,拿出一摞从坊间集市买回来的教育书籍。
比如,《三字经》《礼记》《春秋》《道德经》《孟子》《小戴礼记》《水经注》。
阮姬看看书籍的内容,不免有些好笑:“徒儿,她神智未开,怎能知晓其中道理?徒儿不如在与她相处时,慢慢灌输为人道理。”
时清若有所思,合上书籍:“师尊说得对。”
岐云宗,清誉峰内。
落日的余晖照进屋内,瞎子缓缓睁开双眼,却继续保持着蜷缩的姿态。
“醒了?”
涣散的瞳孔,动了动。
“喝。”
时清捧着一个乌黑的碗,舀了一小勺药汁往瞎子嘴边送,瞎子对苦味异常敏感,直接挥动瘦干的手臂拍走。
半大的小孩,力气却堪比成年人,时清虽然躲过了过去,汤汁却全洒地上。
一滴不剩。
时清气极,小脸红扑扑。
毕竟这药是她亲手熬制,若放在以往,她从不伺候别人。
瞎子似是觉察时清的心情变化,静静地扯住时清衣角,时清一下子心软了,不断在心里劝慰自己。
俗称,自我攻略。
拿出一顶隔绝窥探的帷帽,扶起瞎子,准备往她头上戴,瞎子乖顺地仰着头,任由摆弄。
“熬制一碗新的,不许弄洒!”
半大的小孩,领着一个更瘦小的孩子,走到清誉峰的药室。
饥饿是人性本能,让瞎子一嗅到干馍的香味,便立即挣脱时清的牵引,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去篮筐所在地方,不顾刚出炉的滚烫温度,就要藏新衣服里面。
“定!”
因为身体动不了,瞎子着急地呜呜呜呜嗷叫,生怕手中的干馍会被人抢走。
时清摇摇头,待重新熬好药后,才解了瞎子身上的禁锢。
一勺药,一口馍。
直到月亮飘上半空,才异常艰难地解决喂药任务。
然而这药,要连续喝够一个月,才可能让瞎子重见光明。
吃饱了。
瞎子第一次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充盈,让她朦胧中,越发本能地粘着时清。
除去喂药时间,时清有着自己练剑时间,以及定时倾听各位长老、师姐的功法授课。
所以后面教导、喂药的时间,只能推到晚上来做。
“哒哒。”
瞎子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瞬间弹射下床,等待的时间早已让她摸清了周围地形,以至于现在,瞎子能精准地牵着时清的手。
“呜呜呜!”
时清回握瞎子的手,牵着她坐到椅子上,准备喂药。
瞎子撇头避开了汤勺,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草编物。
歪歪扭扭的小龙。
虽然从外形上看,更像一条怪异的虫子。
“呜呜!!!”
顿时,时清意识到瞎子,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眼眶不由得一红。
天书说她本性顽劣、不通人性。
若真如此,怎么会自发地感恩谢礼?
不管怎样,教好瞎子,师尊才不会离开她。
“我很喜欢,多谢。”
瞎子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主动把药咕噜咕噜喝完了。
平静而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到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呜...”
见惯黑暗的人儿,只见光明一眼,也觉得自己亵渎了神明。
“师尊,她看见我了!!!”
时清兴高采烈,十分激动地摇晃阮姬的衣摆。
恢复视力,瞎子便一直盯着时清,久久不肯眨眼,誓要把时清刻入心里。
阮姬向前一步,瞎子瞬间紧绷身体,但闻到时清无异的气味时,堪堪放松一点,但身体还是很抗拒。
“别怕,她是师尊。”
瞎子听不懂,但她见时清与阮姬搭一起的手,多少分出一点信任。
“徒儿,我准备收她为徒,你意愿如何?”
时清点头同意:“有师尊的弟子身份,最不引人生疑。”
“真乖。”
念及此处,时清唤出一本清朝书籍。
“师尊,先前您布置的任务,徒儿有想法了!”
“说来听听。”
“一帽征尘,留君不住从君去;唤她征尘,如何?”
作为当事人的瞎子,有些懵懂,歪着脑袋妄图理解时清说的话。
“很好听,就这个吧。”
阮姬顺手整理时清的碎发:“那姓呢?”
“秋季相遇,便以季为姓!”
“嗯。”
时清牵起瞎子的手,额外认真:“季征尘,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师妹了,我会护你教你一生,只要你不祸害世间。”
“呜!!”
瞎子,哦,不,应该叫做季征尘了。
季征尘嗷嗷几声,迎合时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