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心中乐开花，表面关切地安慰：“出身不是可以选的，我们只要把余生过好也不错。”

秦月想到现在日子，有些落寞：“那也不容易。”

小四看到机会，轻轻地将手覆在秦月放于桌上的手，真挚地凝视秦月：“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力量大，就算这个世界是铁板一块，总能找些缝隙，让日子好过起来。”

突然而来的触摸让秦月不舒服，她想把手抽出来，又担心对方尴尬，好歹今日她请客，不能让客人难受。

这份不适没有持续太久，小四很快就将手挪开，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小四刚才就是试试对方态度，她没有拒绝接触，心中胜算又增加一些。

小四自认略女无数，这种正经女子比烟花女子木讷些，需要步骤多些，毕竟日后要带出去给人看的，麻烦些也值得。他需要有耐心，不能让这到嘴边的鸭子飞掉。

秦月被店里的烧烤味儿熏得头疼：“咱们走吧，消消食。”

小四点点头。

秦月走至掌柜处准备结账，却被小四抢先一步付款。

秦月嗔怪小四：“不是我请客吗？”

秦月这带着些嗲的腔调让小四一激灵，心花怒放，喜滋滋掏钱：“怎么能让姑娘请客。”

中年老板上了年纪，最喜欢看年轻人嬉笑怒骂：“两位真甜蜜。”

秦月见旁人误会，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啊！”

秦月旧时说话语调粗，虽然知书达理，温顺恭让，但缺少些温婉，阿孃总让她说话慢些，搞得秦月每次说话还要调整些语调。

好在魂迁的寄主是个软妹子，语言自然软化，秦月自此说话放松许多，但也容易让人误会她在发嗲，其实真没有。

小四对周围人作揖笑道：“姑娘脸皮薄，大家别闹她。”

秦月盯着张红彤彤的脸出了大门，被冷风一吹降了些温，这顿饭让秦月吃得极为不舒心，本来是想还人情，结果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还没吃饱。

小四追出来，仔细观察秦月神色。还好，除微微发红外，并无异色：“小月，今日腊八节，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破坏心情。你好像没吃多少，街上这些小吃里想吃什么，我请客。”

秦月摇摇头：“我想回家。”

小丁忙乎开店的事情，回去就她一人面对一室

的冷清。秦月本来还想再逛逛，她喜欢这热闹的街市，可这顿饭让她全然没了心情，她想回家躺在那张床上静静，想清楚这世界为何变成她看不懂的模样。

小四心中懊恼，他想等秦月对他感觉再好一点儿再表白，这些人提起起哄打乱了他的节奏。今日过节，街上有不少新鲜玩意。本来还想买些小东西讨秦月欢心，看样子没机会。

小四心中无力，面容依然面带微笑：“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在小丁门口分手，小四见小月住在一家杂货店，本想问问其同店家关系，转念觉得现在关系不适合问，日后找机会再问吧。

秦月进入房间后，脱了外套一下子瘫在床上，深深吸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床铺上遗留的沉木香让她安心，随后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这床为张惜之前所用，秦月刚来时还只能睡在躺椅上，张惜离开后，这床就归他了。

此时，秦月莫名想起张惜，为何会想起他呢，好像他在时对她也不怎么好。

或许因为张惜不会色眯眯地看她，因为他老是无视她，或许因为张惜不会像个小丑似装模作样，因为他言行合一，举止得体，尽管很冷、很损，但是他所言很有道理。还因为什么，哦，张惜不会自以为很帅，因为他确实很帅。

小四回去的路上，吹着口哨，双手插进袖口，脊背松下。今夜为了保持形象，他端着一晚上，脖子都快僵了。

不过收获也大，还知道秦月住所，他估摸着再逛几回街，吃几顿饭，就能提成亲的事情。秦月的身世让小四对这件事情很有把握。

骨子里的自卑之人若获得一浮木，则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小四高兴地乐出声，因太兴奋，没有留意到阴影中那道愤恨的目光。

大虎快将手中的食盒把手捏碎了，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大虎想不通秦月为何会喜欢这种吊儿郎当的人。

今日他听苏郎中说今日药铺关店早，便带了些腊八粥和阿娘所做糕点来看她，想带着小丁和她一起回家吃饭，结果小丁急急忙忙出门办事，秦月一直没等回来。

就在大虎要回家时，看到秦月同一人一同走回来，他躲在旁边看他们有说有笑，关系亲近，这个时辰回来一定一同吃饭。

那个人大虎认识，是店中的伙计，能说会道，比他有趣，也比他工作体面。

想到此，大虎心中满腔愤恨转为一丝无奈，五味杂陈，提着食盒静静地朝家走。

此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站在方记药铺门口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