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此刻已经进行到演员逐个登场畅谈对京剧的喜爱环节。她又想起节目刚开始录制时,因为节目台前幕后的落差,许温言借飙车疏散情绪的事情,那是唯一一次,她得以窥见许温言的负面情绪。
并且在那之后,许温言对节目的安排称得上是相当配合,只是私底下依旧坚持着小课堂的开设。
她原以为看透了综艺节目本质,许温言应当对节目兴致不高,但显然现实并非如此。
“哎,许老板,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调节心理落差的?明知道都是假的,还能这么有热情。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许温言拇指轻轻抚了抚杯沿,面色沉静道:“殊途同归,我配合也是一样的。”
电视上正在播放他的过往履历和在戏曲上的成就。
他顿了顿道:“至于真假,在于我,不在于别人。”
【“期待与大家的下次见面,也希望与大家相遇在新的舞台”】
苏清河有些怔忪,《锁麟囊》谢幕时,许温言鞠躬说这话的模样突然浮现至脑海。
她摇了摇头,没想到许温言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表下,藏匿着的竟然是一头倔驴。原本她认为许温言对京剧是热爱,但现在来看,远不止于此,这是要比热爱更多一分的信念。
继而,她又回过味来。
不至于……
这是在暗示她,如果想要改变现状,她不至于需要依赖旁人?
那他是高看她了,如果是之前的选秀唱跳,或许还在她的可控范围内,但是演戏这件事情,她作为合格的打工人,也不能说她没有努力,奈何老天不愿赏饭吃。
“嗯,学到了”,她重新看向节目,没太走心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电视机里不同的艺人千奇百怪的戏曲唱腔。
砰!
“喵—!”
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苏清河一惊,紧随其后的是一阵转了十八弯的猫叫声。
“吓我一跳!”她抚了抚胸口,瞪向一旁瞪着一副受惊的猫眼,连尾巴都写满无辜的白猫。
“这是?”许温言认出这只猫就是之前苏清河照片上的正主。
苏清河起身走到猫的旁边,准备收拾残局:“没错,这就是猫界的许老板你,不过这性格有点长偏了。”
她抱起白猫递向许温言,眼睛眯了眯:“看,亲切吗?”
“喵”许是心虚,此刻的猫十分懂得示弱,喵得可怜兮兮。
许温言将其接过来,放在双腿上,一下又一下地顺着猫毛,这是一只狮子猫。
“你们很熟?”
苏清河转身去扶被猫弄倒的东西,一边道:“还行,我第一天住这时,阳台没关,让它有了可趁之机,喂了一点吃的,它逮着机会就来串门。”
“那是什么?”
苏清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色袋子,原本拉链没拉紧,被猫这么一弄,露出了一角,她赶紧拉开拉链,检查一下是否有损坏:“哦,这是二胡,这可不能坏,这要坏了楠姐又得念个没完了。”
许温言站起身,走上前:“抱着,我帮你看看。”
苏清河“哦”了声,接过白猫。
许温言将乐器从袋子里拿出,仔细检查了一下乐器的身体:“放心,没事。”
说着,他又试了试音色。
苏清河松了口气,好奇道:“许老板,你还懂这个呢,你会拉二胡?”
“这是京胡,京剧伴奏的乐器,你怎么有这个?”许温言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乐器上,看似随意地问道。
苏清河耸了耸肩:“还不是楠姐,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蒋导的电影女主是一个会拉京胡的人,如果学会这项技能,也能在试镜的时候加加分。”
“欸”她想起什么,狡黠地眯了眯眼,凑近了些:“许老板,你肯定有内部消息啊,是这样的吗?快说说。”
许温言将京胡放回,颔首:“我母亲的确会京胡。”
!
苏清河捏了捏猫脖子,她差点忘记了,许温言的妈妈就是许秋月。
“许老师全才啊,那你呢?也会吗?”
“会一些”
苏清河眼睛亮了亮,二胡啊不,是京胡,在苏清河的刻板印象里都是常年与中老年人相伴,她有些想象不出,许温言拉这种神似二胡乐器的模样。
于是她抬起猫爪,向着男人挥了挥,撺掇道:“许老板,要不你帮我打打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