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萱儿乖乖挨训。
刚想脚下使劲,大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为首的人摘掉了身上的首饰,显得更为干净利落,眉眼全是厉色——正是慕容翡。
阚玉生心下一惊,随后又了然。时局算不上和平,当朝与西夏通商不多,久居在长安城里的西夏商人更是少之又少,有胆量趁乱来皇宫里烧杀抢掠更是少之又少。
若真的有人起兵造反,慕容翡带人来皇宫里分上一杯羹也未尝不可,不过他为什么来了这偏僻的公主寝宫?难不成临走之前还想抢婚?
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这位离王对安阳公主一见钟情的传闻,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慕容翡今天确实是来找人的。他紧握缰绳,恼怒:“要是安阳公主也丢了,我要你们几个的脑袋!”
什么叫“也”?
身后几个大汉低着头,瑟缩着身子,不想去触贵人的霉头。更有想将功赎罪的,下马上前拿捏着腔调,想要一鼓作气直接把安阳公主紧闭的房门踹开。
慕容翡还是气不过,指着后面几个:“你们几个白站在这里,滚回镇关侯府去给我找人!就算是在长安城里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镇关侯府?听到熟悉的名字,阚玉生眼睫微动,脑海里莫名出现宫中设宴那夜,他喝醉后,迷迷糊糊被人拦下的场景。
这人当时问了他什么来着?他又回了什么?
醉鬼的记忆模模糊糊。他忍不住咬一口自己的舌尖,怪不得常言“酒误人”。
更何况绑他有什么用,总不能是见他做出来的香水挡了他们玫瑰香露的名声,影响他们创收,要除之而后快吧?
正当阚玉生胡思乱想之际,安阳公主的门被几个壮汉踢开,连窗户都没能幸免遇难,被抢着立功的大汉给一拳砸开。
安阳公主本人倒是丝毫不虚这架势,只是苦了之前出来关门的小丫鬟,几乎站不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回没有那层“欲盖弥彰”的纱窗,书上“黄雀在后”的两人这才看清楚房内的场景——竟然没有其他人?!
阚玉生愕然,总不会是他们两人都看错了吧,还是燕九把人藏起来了?所以果真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坏事吗?
不过后方的八宝阁上,半个身子高的南海红珊瑚、雕工精细的碧玉兰花盆景……连带着他送的那瓶“玉兰醉醒”,也因为被装在“昂贵”的琉璃瓶里,和众多珍宝堆在一起。看着又真的像是个千娇万宠的小公主。
阚玉生一时都有些糊涂了,这安阳公主到底是受重视还是不受重视啊?
“走吗?”趁着人都一窝蜂的涌进公主的寝殿,留下几匹不通人性的马,王萱儿这才敢低声提醒。
“走!”再不走,被慕容翡发现了,就等着被抓吧。阚玉生使出几分轻功飞檐走壁的功力,颇有几分风驰电掣的感觉。
王萱儿不由得感慨:“为啥来得时候不这么走?”害她白白用了那么多力气去爬狗洞,是力气也用了,脸也丢了。
阚玉生简单明了一字:“累。”还真当他是什么大侠了啊,这轻功,使一次,躺三天。
“谁?”弓箭搭弦,两人明晃晃地在房顶上窜来窜去,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只得收住脚步。
他专门避开人声鼎沸,火光朗照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开人,没想到时运不济,只得认栽。
“下来。”那人也不多说废话,指着一旁的地面示意两人站下来。
阚玉生无奈,见人似乎是朝中的武将,只得爆出名号:“我是镇关侯府的,正准备出宫去呢。”
“侯爷?”似乎是黑暗中识人不清,那人眯眼打量片刻才认出来。
正当两人要松一口气时,却见那人又举起弓弩,嘴里含糊着:“管你什么侯爷郡王的,等主子登基,都算个屁——这个时候还在宫里,是给狗太子做事的吧?”
主子?两人对视一眼。
这人的主子要改朝换代,听语气还对太子深恶痛绝。长安城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太子,其次就是安王。佑宁帝身体不好,等他百年后,太子即位理所应当,用不着这么极端的手段,那就只能是安王了。
王萱儿朝他挤眉弄眼——都怪你,中了美男计,这下被人打成太子党了吧!
阚玉生也把不甘示弱,满眼写着——你未婚夫!
这人不提还好,一提她和太子的婚约她就想笑,太子倒台了,婚约不就可以作废了吗!
王萱儿与他错开视线,生怕自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