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人的双眸猩了。
从未见过体面人如此失态的凶兽模样。
磨着后牙槽,咬牙切齿,凶相毕露,杀机沸腾。
“这个儿子蒋某不要了。”
他喘着粗气说。
“蒋某要挑断你这贱妇的手筋脚筋,打断你的每一寸骨头,打成肉酱,给五弟陪葬。”
“……”
他知道这么可怕的伤势在这时代的医疗水平,是决计救不回来的,不如给白玉堂的咽喉一刀,让他当场解脱,而非煎熬在滔天的剧痛折磨中,抽搐着,慢慢血枯而亡。
可他哪儿来的自负,在刀法高强的锦毛鼠倒后,他一介管账商户,武功泛泛,是我这种一线作战公职的对手?
是不是以前强|暴的时候,只要砸下几拳,身下人就立刻隐忍地抱头蜷缩起来,再不敢反抗了,时日久了,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
有意识地绵长内息,紧握汗湿的刀柄,调整双刀倾斜角度,不死不休的炼狱里,几十年的作战本能重归炽热的筋骨。
所有皮开肉绽的痛楚都消褪了、淡漠了。
只剩下血管里沸腾的兽|欲、杀|戮|欲。
“会有人在今夜被挑断手筋脚筋、打断每一寸骨头、打成肉酱……”缓慢地摇头,“但不是我,而是你,蒋老板。”
蒋老板冷笑。
“我是刀法不如人,可你一个胎儿在身的虚弱孕妇,论耐力,能撑多久?”
我告诉大商人一件事。
一件掩藏到现今,诛心万分的事儿。
使所有高官巨贾呕心沥血的筹谋尽付诸于东流水。
“从未有过孕,从未怀过你们陷空岛的子嗣。停经不来,是由于长年往死里刻苦练武,练到人体损耗严重,一丁点儿多余的脂肪肥肉都没有,自然绝育了。”
“若不假装孕吐,多喝热水使腹部鼓起,早已经被你们这帮正道沉海杀害了。”
商人往后退,流露出了恐惧。
“……”
莫名地眼眶酸热,很想哭,原来这个强大的衣冠禽兽也会恐惧么?
我以为他是山一样不可逾越的障壁呢。
那些浑浑噩噩的漫长时日里,我究竟在熬些什么、隐忍些什么。
是真的害怕这头畜生本身么?
还是已经被殴打怕了,被伤害怕了,连丁点儿反抗的勇气都不敢生出了?只知麻木不仁地抱头蜷缩着,圈里的羊一般,木木地任由屠夫宰割……
南乡啊,以烈火焚尽我的桎梏,你是我此生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