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拳脚殴打。
压抑隐忍的闷哼、惨叫。
刑伤崩裂,鲜血涌出,猩红的色彩浸透了破碎的武人袍服。
抱头伛偻,蜷缩成了自我保护的虾米状。
筋骨寸断,浑浑噩噩。
渐渐地,惨叫声微弱了下去。
“……”
活人皆可攻克,生死面前,道义、感情那些东西最轻贱不过。
它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有软肋。
如果宁死不屈,顽固刚烈,可以硬撑到被活活打死,那么只能说明,它的软肋不是它自己。
蒙厉悔、马泽云不忍心再下手了,校尉官蜷缩着的躯体都已经在渐渐松散开了,继续下去,就真断气了。
眼眶青黑,眼眸朦胧,迷惘地望着灰暗的虚空,牢房顶部的角落里,长爪的漆黑蜘蛛静谧地结网。
尾部长长地拉丝,拉成直线。直线与直线间互相纵横连接,渐成精密的车轮状。
动作舒缓地半蹲下去,贴近着,娓娓诛心。
“王朝,你公正,你坚贞,你悍不畏死,但是你的家人呢?你的亲属呢?他们都是升斗小民,没有神圣的信仰,也像你一样,清清白白,没有劣迹可查么?”
剧烈的痛楚每时每刻煎熬着肉|体,源源不断的生理泪水滑出眼角。
视线脱离高空中的蜘蛛网,通红的眼珠子缓缓地转过来,移向我的方向。
咳嗽,血沫飞溅而出。
我面不改色地抹掉脸上沾染的血腥,形貌温良地继续。
“你瞧,这是什么?”
厚厚的信封拍到校尉官面前。
里面盛装着的,尽是其家属、亲戚违法的罪证。
“知道家里有当官的罩着,下面的就难免放肆了。”
“你堂兄王灿,春闱考试中作弊,被查后以五百两银票贿|赂考官,考官知道他与开封府有关系,没敢发落,轻轻放过了。”
“你姑妈孙氏,为了给儿子谋个铁饭碗,找上你母亲,通过你年逾七十的老母亲使关系,在基层做了个小亭长。小亭长纠结贱役,霸着商路,拦截过往商队,收受过路钱,中饱私囊。”
“你的远亲表弟罗光,狐朋狗友,醉酒后,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妇人的丈夫奋起反抗,反倒被围殴打断了腿,基层衙门没敢发落,罗光及其狐朋狗友愈发嚣张,不可一世。”
“你三叔……”
“你妾室柳氏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