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舅……”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罗列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白纸黑字红手印,画押清晰。把柄拿捏得死死的。
“追究下去,按照国法严办,这么多亲戚进监狱,不知王大哥的老母亲能否承受得了刺激?年迈脆弱的感情是否受得住如此天大的伤害?”
“王大哥不幸‘牺牲’在武进扫|黑中,尸骨无存,人间蒸发。王大哥的爱妻、美妾如何维系生活?……王大哥的三个孩子如此维系未来?上学堂的事宜没了父亲的操持,还怎么挤进好的书院?还怎么就读于好的教师门下,未来找份好的工作?……”
浑浑噩噩,泪流满面。
艰难地翻过身来,扒着漆黑鎏纹的官靴,细若蚊吟,卑微地哀求。
“求你,别……”
“别什么?”
“别刺激我娘……别……她年纪大了……一刺激人就没了……”
徐徐地微笑起来。
“这才对嘛。”
向左右部下吩咐。
“厉悔,去请大夫来,好好给王校尉处理伤势。泽云,拿套整洁的衣裳来,王校尉身上的官袍都脏污得发臭了。”
“是。”“是。”
扶烂泥一样的校尉官起来,使他靠墙坐着,有个支撑点,亲力亲为,接过搪瓷碗,爱恤部下,喂他喝水。
“很渴了吧?都吊了三天了……”
“大人,求您,别下狱卑职的亲戚,别刺激我娘……卑职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帮着捏造证据,泼脏水,屠杀展氏三族……”
“来,先喝水,先把水喝了,瞧这嘴唇干的,都裂血口子了……”摸着蓬乱的脑袋,一下一下抚摸,无尽温柔,“从了本官就对了,从了本官,每年每月,分红只多不少,包你们诸位吃香喝辣,富贵优渥,儿孙前程光明敞亮。”
那边地面上,瘫软着的马汉发出低低的痛苦的闷笑声,热泪流出青紫的眼眶,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曲肘,遮挡住满脸的狼藉。
“二狗子……”
“展大人废你,没废错啊……”
“老子原先还想不通,展昭那家伙也不好色啊,你长得也不好看啊,怎么他就非得把你给弄废了……”
“原来如此,原来……你他|妈活畜生一头……”
精准踩雷。
阴沉沉,扔下王朝,转而朝他走去。
“别……别踢我……再踢就真打死了,”抱头蜷缩,哀哀求饶,“咱听您的话,从今往后,跟周大人您混,忠心耿耿,老老实实,绝对服从,一丁点儿忤逆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