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有禽名伯劳,体型娇小,性情凶猛,擅捕食其它飞鸟,喜好把猎物活活钉死在荆棘上,在旁边的树枝上静听猎物垂死的惨叫。
一边听,一边歪着喙梳理羽毛。
乡野办案时,时常见到狗群围攻猫的现象。四五条狗合作把猫逼到树上,猫爪长时间挂在树上,筋疲力尽,不得不落地时,便会被狗群一拥而上,活撕开。
奇怪的是它们并不吃,把猫弄死以后就散了,跑去玩儿别的了。
庄园里养的宠物猫,名贵矜傲,仆从悉心照料着,每天吃品种猫粮吃到饱。
不饿,照样抓老鼠,抓蛇,抓鸟。一爪子一爪子拍下去,直到猎物血淋淋,彻底断气,一动不动了,才腻歪了,竖着尾巴,喵喵叫着高兴地离开。
农田的青菜里总会滋生一种胖乎乎的大绿虫,那虫子不咬人,很软和,七八岁的时候,我拿针一下一下地扎穿它的身子,看它体|液渗出,痛苦地蠕动,好奇这玩意儿还能出现什么反应。
长大了,读书受教育了,再没干过那种事。夏日街边路过,看到树下两个小孩在撕蜻蜓的翅膀玩儿。与我幼时,如出一辙的天真残忍、丧心病狂。
卖豆腐的老太太说,要有信仰,没信仰的人很污浊,有信仰人才会圣洁慈悲。
我没看出信仰有什么卵用,她家大孙子耳濡目染,从小跟着奶奶学得一口好佛经,依旧到处欺负其他小朋友。殴打其他小朋友的时候,一边下拳头狠揍,一边嘴唱阿弥陀佛。
我也有神圣的信仰,现代所受教育,导致成为坚定的马|列|毛信徒。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严刑逼供,一刀一刀,把罪犯的四肢残废掉,看着受刑者的痛苦挣扎,听着受刑者撕心裂肺的惨叫求饶,血管里兽|欲沸腾,亢奋得兴高采烈,大汗淋漓,通体舒畅。
我还曾有翠玉禁|脔,囡囡,十五六岁的媚艳躯体,却只有三四岁的痴傻神智,锁在书房地下密室,专门供我骑乘,满足我的私欲的人型宠物。
若回到现代,公元两千年以后的中国,我所做过的一切,足够被武警押上刑场,枪|毙八万回。
管束活物行为的真的是所谓的道德、信仰么?
还是对伤害、惩罚的惧怕。
当自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欲望便如滔天的洪水,肆虐起来,为所欲为,肆意作虐。
“来,过来,好夫人。”
自我中心,恣睢狠辣的巨贾,勾勾手指,温柔地唤说。
“到为夫怀里来。咱们夫妻去拜访邱大商人的画舫。”
“疼得厉害,不敢走动?……忍一忍嘛,能有多疼,不就是捱了顿操么?哪个女人不捱操?”
揽着腰,温暖地拥在怀里,一起上了另一座画舫。
把人家的红玉脔宠放跑了,好歹得过去跟人家表示表示态度,赔个罪,罚酒三杯,说些好话,否则商场上莫名其妙树了个大敌。
同样三层高的大画舫,琼楼玉宇,穷奢极侈。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胡姬靓蓝色的流仙舞裙,飞跃至半空中旋转,如花盛放,矫健轻盈,美不胜收。
金丝芙蓉帐,绰绰约约,如梦似幻。
佳节的夜宴里,推杯换盏,高朋满座。
邱大商人作东家,举办的场子。
高高的主位中俨然坐着户部老大人,佟镇恶。往下顺位依次是工部老大人,韦振邦。礼部官员,蔺清泽。
珠宝大商人,贺兰晖。
钱庄龙头,朴德。
酒楼大商人,崔淼水。
车行大商人,魏兵。
稻米大商人,胡斌。
……等等,宴至酣时,红光满面,宾主尽欢,陶然已忘了时辰。
莺莺燕燕,温香软玉。
幽艳的光影里,蚀骨销魂。
上等美婢伺候在左右,老大人白须沾染着酒渍,醉眸惬意地眯阖着,有节奏地敲打着青纹百鸾鼓,和着胡姬活泼的舞步拍子。
“蒋四郎,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底下似醉非醉的崔大商人扶着歌姬,摇摇晃晃站起身,扬声吆喝:“这种场合,怎么能带女宾进来呢?还让大家怎么放开玩儿?”
“没事儿,”蒋四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她没娘家依傍,不敢与我闹的,不必在乎。”
管事的赶忙招呼下人增添两处位子,殷勤伺候着贵宾落座。
如鱼得水,左右寒暄,迅速融入其中。
“其实为夫不喜欢喝酒。”两颊微醺的巨贾湿热地咬着耳朵,亲密地跟妻子说,“喝酒,肠胃烧得难受。但是应酬场上,不喝不行啊,不喝还怎么混,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