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忽然质问,傅恒神色不变,“他明知妖女身份,还为她与我们兄弟反目,你知我对魔教恨之入骨,难道盼他回来与魔教执手言和?”
宋泊简点头道,“魔教不除,江湖难安。”
二人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弟子在门外道,“陆执事来禀,沈星辞夜闯花醉阁,带走了魔教妖女。”
青棠见任本节示意她自行离去,其实也明白自己不得不走。
她不想成为苏辞的软肋。
“娘子……”苏辞站在卧房内,从里向外打开门。
青棠先是一怔,疾步跑过去扑到苏辞怀里。
“相公!”
苏辞嗓音微哑,“我来接你出去。”
他低头望向青棠,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又害怕她有太多的话要问。
然而青棠只是点点头。
二人十指相扣,静静穿过暗道,走到那片旷野,回头望向湖中,那里灯火通明,仿似建在空中的繁华楼阁,神秘又庞大。
苏辞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披着月色,穿过旷野,走到了附近的洛城外。
青棠陡然停下来,挣开了苏辞的手。
苏辞微微顿住,回头看她。
青棠垂眸,“我走累了。”
苏辞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我背你?”
青棠终于抬眼看他,忽然伸手抱住他。
苏辞只觉得心里似被针扎一般密密的疼,抚着她发顶的手微抖,“娘子莫要担忧,哪怕为了你,明日我定然会平安归来。”
青棠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我知道,但我想等你一起回家。”
此情此景,或许换成任何人都会劝他三思而行,而她却只字未提。
苏辞心底软成一片,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你在洛城等我一起回家。”
此时已过了宵禁,苏辞带着青棠跃上城墙,悄悄潜入了洛城,又找了一家客栈。
店家也没想到深夜还有人投宿,见苏辞二人相貌不俗,也不敢多问,领着他们上了客房。
房门才刚关上,苏辞就扣住青棠的手,将她抵在门边,细密的吻落在她眼尾、鼻尖、唇旁,流连不止。
“娘子……”他声音低低地,带着浓浓温柔缱绻。
青棠耳尖通红,却忍不住跟着凑过去吻他的唇。
直到二人气喘吁吁停下来,才有时间好好交谈。
“任前辈……”
“没错,他是我在侠义盟中唯一可信任的人。”
“你……”
“早在我辞去盟主之位之前,就已知道四君子各怀心思,暗中与四派掌门有勾结。”
青棠没料到自己才刚开口他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竟抢着就将话说完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可知,给你下毒的又是谁?”
“最初我曾怀疑宋泊简,但我寻你之时,曾在驿站遇到他,他见我内力虚空,亦十分惊诧,想来并不知情。”苏辞见她一脸笃定,想来是探到了真相,故而继续从容不迫分析道,“而我曾审问当年你在离国将军墓中救出的赤羽派长老,他们并不知在离国将军墓中所获的是‘离人泪’之毒,只说当时直接交给了赤羽掌门。”
苏辞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青棠唇角,“我曾发现陆今安私下与赤羽掌门交好,又早知他爱慕宋扶楹,故而思来想去,只有他最有可能对我下毒。可惜我之前太过信任他,发现的太晚了些。”
“离人泪”潜伏时间极长,只有在内力全然激发之时才会发作,沈星辞本就内力深厚,又难遇到强敌,未曾试过全力以赴,完全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毒。
那时辞去盟主之位只因为发现身边可信任之人,为了追名逐利,早已面目全非,所以心灰意懒。
他顾念兄弟之情,未曾拆穿他们,他们却当真以为他一无所知,依旧拿着旧时感情做筏子,为自己筹谋。
“他们目的未明,我又受伤未复,担心不能好好保护你,只能将你托付给任长老。”苏辞有些愧疚,“是为夫无用,害娘子替我担心,还为了我将自己置于险地。”
青棠有些恍然,“难怪任前辈将我安置在花醉阁。”
苏辞房中有通往庄外的秘道,他深知那些机关定然难不住她,故而实则连逃生退路都替她准备好了。
之前总听说侠义盟的盟主沈星辞心细如发,深谋远算,此时身在局中,她才算深有体会。
青棠明明觉得自己该生气,却找不到半点生气的缘由,只觉得心中溢满了浓浓的无奈感。
苏辞怕她生气,继续道,“娘子的奇门之术妙绝天下,其他人却并不知道,想来娘子早把密道的机关摸得一清二楚,探到了不少信息。”
听他故意夸赞,青棠冷笑一声,“我探到的那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她忙活了近一个月,以为自己掌握了许多秘密,没想到都未曾开口,苏辞就竹筒倒豆子般说完了。
想想又觉得有气,青棠忍不住伸手在他大腿上重重拧了一下。
苏辞故意“哎哟”一声,凑近她脸旁告求道,“娘子莫气,都怪为夫。”
青棠瞪了他一眼,想到明日的英雄大会,又不舍得与他置气,“你虽事事有筹谋,但毕竟旧伤未复,明日定然要小心些。”
苏辞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娘子放心,总该跟过去有个了结,才能安心回斛水镇过我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