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内容,蒋全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从惊愕到愤怒,仿佛一瞬之间烈火燎原。
他的双眼迸射出危险的光芒,猛然俯身拾起地上的棍子,怒不可遏地将它狠狠掰断。
他冷冷一笑,声音中透着森寒的杀意:
“蒋冲也想当皇帝?哼,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蒋全猛然转身,怒气冲天,径直冲出屋门而去。
赵秉清见他走了,舒了一口气,立马也赶出门去,准备去找沈容端,两人好趁乱离开这里。
沈容端怔怔地站在昏暗的茅草屋中,看着女子,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十岁那年疯狂涌入她家、踏破门槛的人们。
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中,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眼前的女子泪如泉涌,哭得梨花带雨,却始终不敢抬眼相对。
沈容端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崩塌,记忆的残片无情地撕裂开来,带着鲜血淋漓的痛楚。
她的唇轻轻颤抖,几乎是无意识般,低声喃喃道:
“为什么。”
这一声,带着微弱的哀求与不解,仿佛是她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叩问。
然而,那女子只是浑身发抖,泪水滚滚而落,依旧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沈容端心中的痛楚与愤怒交织成一股烈焰,烧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再次质问:
“为什么?”
女子依旧只是不停地哭泣,泪水像无声的辩解。
但在沈容端看来,那泪水却比刀锋还要锋利,刺得她心口鲜血直流。
她心中的愤怒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再也无法遏制。
沈容端猛然上前一步,死死抓住那女子的胳膊,眼中透出几乎疯狂的恨意,嘶哑地吼道:
“为什么?!”
这一声“为什么”,仿佛撕开了她心中的所有伤口,带着血与泪的苦痛,犹如杜鹃啼血,凄厉至极。
她的声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绝望倾泻而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那种令人窒息的悲凉。
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心头的绝望与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女子仍旧在颤抖,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唇无力地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容端的耳中只余嗡嗡的响声,仿佛天地间的万物都已消失,只剩下她心中那深重的痛苦与仇恨,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
就在她的痛苦与绝望达到极致之时,沈容端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蒋全的刀寒光凛冽,带着嗜血的欲念,悄然砍向她的大腿。
赵秉清走到半路,却看见不断有人朝一间稻草屋处赶去,心中觉得惴惴不安,不由得也走近去看了看。
尚未踏入屋中,便一眼看见了蒋冲高高举起的刀,以及身陷囹圄的沈容端。
她那声声泣血的质问,也朝他的心头刺来。
赵秉清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地扑向蒋冲。
蒋冲的手臂骤然僵硬,刀刃刚刺进沈容端的肌肤,便被赵秉清拼尽全力地扯住。
赵秉清虽然并非习武之人,但此刻他双眼含怒,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蒋冲的手臂,倒真的令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蒋全一路寻找蒋冲,终于也找了过来。
一进门,他便看见遍地血迹和尸体,还有被蒋冲扬手一甩,摔在地上的赵秉清。
蒋全心中又惊又怒,只以为是蒋冲行迹败露后,提前开始了自己的阴谋。
于是,他直接省去了质问环节,怒吼一声,将手中的假圣旨往蒋冲脸上一扔,便提着刀,冲着蒋冲疾驰而来。
刃光闪烁,直逼蒋冲,每一招每一式皆为致命之势。
屋内混乱不堪,刀光剑影交织,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杀伐之气。
蒋冲和蒋全的手下们见各自的主子兵戎相见,便也纷纷提刀出击。
一时间,四周的惨叫声、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
赵秉清顾不得周围的混乱,旋即转头查看沈容端。
只见她静立于一片混乱之中,面无表情,双目空洞,腿上血流不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鲜血泊泊,消融在空中的却仿佛不是她的血液,而是她的魂魄。
看着她这幅模样,赵秉清的心头一阵疼痛,刚刚她凄厉的诘问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撞击着他的心弦。
发生什么了?
——他很想这么问。
但此刻不能停留。
他连忙上前,拽住沈容端的手臂,急促地拉着她向屋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