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笔都忘记借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越想越气,差点哭出来了,那可是杨策!也是能由得人这样说的?
妥妥心如刀绞,但这话,偏还谁都不能说,连慧佳都不能。诋毁杨策的话,听到都是罪过,更遑论去找人说叨。
那一整天妥妥都心绪不宁地想着杨策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看着他在教室里进进出出的身影出神。回家还安不下心来。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积多了,心就静不下来,行住坐卧都在想。而且一想多了就会失眠,一到了初三,妥妥的失眠仿佛过不了几天就要造访她一次,秋风侵夜,薄薄的被子裹着她单薄的身体在床上滚来滚去,精亮的双眼炯炯地盯着被风吹起的窗帘,脑袋里走马灯一样一个又一个念头闪过的,一个个不切实际的画面像粉色泡泡一样被她戳破,唯一想明白的道理是杨策是杨策,自己是自己,杨策的想法她王妥妥未必能改变,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只是力所能及的事,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计划,这是目前以王妥妥的力量,唯一可以为杨策做的事。刚一想到,她就被自己的大胆给吓住了,十四岁的她,从来不会忤逆父母的想法,虽说家境殷实,她从来不会主动要求父亲母亲给她买特别的礼物,三姐妹中大姐是最懂事的那个,二姐和妥妥也总是跟着大姐的步伐,从不多提一点要求。
但是现在,她居然会想到要为送杨策一辆自行车,去做一个小偷!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愧疚感,反而是兴奋更多。
她盘算了很久,想好了一切细节,她要在下周选个日子送他一辆自行车。
做完这个决定后,她看了一眼已经发白的窗外,心一沉就睡了过去,她的小猪闹钟大概响了十来次,直到妈妈在外面敲门,妥妥才醒来。
跳起来的她边刷牙边想着自己的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等到收拾起书包时,她就已经完全计划好了。她看着殷勤的妈妈,看着严肃的爸爸,心里无数次地道歉,但却没有哪一次道歉能摧毁她心中的计划。
她看着店面里那一辆辆的自行车,想好哪一辆才适合送给杨策,想着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送给他。
到了第二周的周三,妥妥找到杨策,认真地对他说:“明天你能早点起床可以吗?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但如果你不准时来接收的话,我带不进学校。明天上午六点钟,你到学校路口旁边等我好吗?”杨策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拿笔点了点她的脑门,道:“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行,明早上六点,学校路口,我等你。”妥妥被他的这个小动作搞得心头鹿撞,不一会儿就面红耳赤了。杨策看着好生可爱,却又不忍心再取笑她了。
这一天妥妥几乎都没么听课,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家她一吃完饭她就帮她妈妈收拾碗筷,然后回房,依旧是一宿没睡,想到自己伟大的行动将带给他的欣喜,她就兴奋得无以自抑,床上的她睡姿和以前一样,心却飞了出去。与夜一起咆哮的,还有那不可控制的念头。、
才零晨四点,她已经捱不到五点了,这一个钟头的每一分钟,都像是小飞刀,逼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任由那个念头盘算着自己。
她像黑暗中的巨兽一般,双目炯炯,盯着那辆凤凰单车,那漆黑的车身上的金色的标致闪闪发光,那是一款进价最贵的车,据说比近江镇的每一辆自行车都要贵,是凤凰公司出品的限量版,纪念版,父亲舍不得钱,只进了一辆,还准备卖不出去就留给大姐做嫁妆。
但妥妥管不了那么多,在她心里,这世上最好最珍贵的东西,杨策都应该拥有。
从上一周起,她就开始留神父亲的生意,看着他怎样替自行车解锁,怎样帮着客人把自行车推出店门,又宝贝地把那剩下的钥匙放在货架顶端的木匣子里,每一个动作,她都烂熟于心。她把凳子放上柜台,就可以够得着那个匣子了,她试过。趁着大家吃饭的功夫,她也摸到了木匣子的钥匙的位置。
父亲是一个谨慎的商人,做事情周密得滴水不漏,所以才由一个贩点柴米油盐的小零贩做成了镇上的头号五金批发销售商,也盖上了镇上最高最漂亮的楼。
妥妥是这幢房子家的三小姐,也是镇上许多放牛娃憧憬的对象。
但那又怎么样,任何人,怎样的想法,和她都没有关系。
从一开始,她就只关注一个人。只爱一个人。
从一开始,这一份爱恋,就像疯狂的野兽,吞噬着她的理智,把她训练成了一个机敏的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