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静抱着四个木匣子走出大殿。
容珩站在廊檐下,一见到她,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一边伸手帮忙,一边问:“这么多?”
“就四份。”她抽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他,“这个是送给你的平安符。”
容珩一怔:“给我?”
“是呀。”
她将匣子放进他的左手里,重复一遍玄平观道士讲的佩戴要点。
“走吧。”
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没听到身侧熟悉的脚步声,宋予静回头一看。
容珩站在原地没动,直盯着手里的匣子。
她又踅转回去:“怎么了?”
他走下台阶,“没事。”
离开道观,宋予静从马鞍边上取下布袋子,装进三个匣子,见容珩还拿着那个匣子,取了一个新的布袋子。
“放进来吧。”她扯开袋口系绳,又看看他包扎纱布的手指,“你现在方便骑马吗?要不我去雇一顶轿子?”
“不用。”容珩语气无奈,“伤势轻微,而且下山的路宽阔,也不算陡峭,我可以单手拉住缰绳。”
宋予静不放心地嘱托一遍:“那也要多注意一些。”
“好。”
她将布袋子挂在马鞍旁边,见他利落地翻身上马,丝毫不受影响,也跟着上马。
最近没有下雨,山路还算好走。
“你为什么求了四份平安符?”容珩忽然问。
“其实是五份。”宋予静扯开左手袖口,晃晃手腕上的平安符,“在道观的时候,我在道长的指点下,直接戴上了,剩下三份带回去给阿爹他们。”
容珩的视线匆匆掠过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低头看向布袋,隐约透出匣子方方正正的四个角。
“那为什么我也有?”
宋予静一愣。
平安符贴在手腕,木刻符牌摩挲着肌肤,生出一点痒意,她却想起之前来玄平观求平安符的场景。
观里的道士问她求几枚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容珩的样子,原本计划的四枚,说出口就变成了五枚。
她看向容珩。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灼灼,等她回答。
“你不喜欢吗?”宋予静转头望向前方,“回去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
她避而不谈原因,见他一时半会没有追问,按下心里的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之前跟你说过的桂花酿……”
刚说了一半,目光触及他右手上的白纱布,她捏紧手里的缰绳。
缰绳粗砺,磨得掌心微痛,她重重叹息一声,将溜到嘴边的邀约咽回去。
偏偏容珩又问:“桂花酿已经酿好了?”
宋予静只能应是,叹道:“原本打算重阳节前后邀请你一起品尝,可是你现在受了伤,不宜饮酒,还是算了吧。”
“伤口最多两三天就会好。”容珩说,“我一定会赴约。”
“但是……”
“就定在临江楼,如何?”他少见地打断她拒绝的话,“我提前让人去包好雅间,听说临江楼近来出了一些新菜样,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试试。”
以往都是他陪她四处游玩,现在他难得提出邀约,她一口答应,末了,又说:“不过在伤口痊愈之前,你绝对不能喝酒。”
“好。”
一路顺利地回到京城,太阳将近落山。
遥望见公主府的院墙,宋予静牵住马,说:“我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等会儿天黑,路不好走。”
容珩应声,握住缰绳没动,迟疑不定地问:“你会赴约吗?”
“当然。”她脆声回答,“我都答应你了,保证会去,还会带上桂花酿。”
容珩终于笑起来,转身离开。
回到公主府,宋予静将马匹交给侍从,亲自抱着布袋,去往正院。
“回来了。”庆阳长公主捏着本账册,瞅见她怀里的布袋,“怀里抱的什么?”
“给您还有阿爹、哥哥求的平安符。”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三个木匣子,依次摆在案几上,拿起中间一个,放到母亲面前。
庆阳长公主打开看了看,温柔笑道:“我会好好戴着的。”
宋予静放松地笑笑,接住母亲递来的账册,认真细看,在可能有误的地方做好标记。
“看来是多出去走走。”庆阳长公主忽然出声,“你现在看上去有精神多了,总算不像之前蔫哒哒的样子了,是今天去道观里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她愣了下,脑海里先浮现容珩修长的身影,不知为何白发道士的那番话也出现了。
“没有吧。”她揉揉脸颊,“我最近哪有什么变化,不一直都这样嘛。”
庆阳长公主挑眉,没有多问,抽走她手里的账册,“该用晚膳了。”
宋予静暗暗一松,恰好听见屋外侍女向宋学士和宋归鸿行礼的声音,挽住母亲的手臂,一起去迎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