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又没催你现在就去找个夫君回来,何必跟自己的手过意不去,手指的伤才刚好,难道你想留疤吗?”
“……娘。”宋予静终于抬起头,放软声音撒娇,“我还想再多玩两年呢,您可不能像皇后娘娘催三皇子那样,不然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哼,离家出走,亏你说得出口。”庆阳长公主轻轻拧了下她的脸,“都随你,即使不嫁人都成,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左右你也有县主的年俸,我再给你搭点嫁妆,总归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听到母亲如此周全体贴地为自己打算,她眼眶微酸,连忙抱住庆阳长公主,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阿娘真好。”
“……我可以进来吗?”宋学士外面敲敲门,询问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说完话了吗?”
宋予静飞快地揉了下眼睛,直接跑过去打开屋门。
宋学士换了身干净衣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跟你母亲在说些什么,说了这么久。”
“不能告诉阿爹。”她捂住嘴,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不能说。”
宋学士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宋归鸿回来,一家人用过晚膳,宋学士看着笑笑闹闹一起离开的儿女,转身走进里间。
庆阳长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簪,解开发髻,乌黑长发垂在身后。
他走过去,拿起台上的木梳,轻缓地替妻子梳顺长发,问:“你之前在跟静儿聊什么,还特意将侍女都遣出去。”
“我在问她有没有心仪的郎君。”
发间的梳子猛地一顿,庆阳长公主忍住笑意,果然听到宋学士咬牙切齿地问:“她看上哪个臭小子了?!”
“放心,她暂时还没看上谁。”庆阳长公主往后拍拍丈夫的手臂,示意他继续梳,“反正找不找得到,都由她开心便好。”
“这也是。”宋学士松了口气,一路梳到发尾,忽然问,“你觉得静儿和三皇子怎么样?”
庆阳长公主难得一惊:“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静儿似乎挺喜欢和三皇子一起玩。”宋学士捏捏胡子,“而且圣上和皇后都挺喜欢静儿的。”
“那是因为兄长和嫂嫂在用看外甥女的目光看静儿。”庆阳长公主站起来,“如果用看儿媳妇的目光来看,未必会满意,况且皇子妃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看嫂嫂最近相看的那些贵女,我可不愿意让静儿去吃苦。”
“这倒也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别想太多了。”庆阳长公主挽住他的手臂,“最重要的是静儿喜欢,其他都不重要。”
宋学士颔首赞同:“没错。”
*
试探的结果喜忧参半,但总归知道容珩还没有喜欢的女子,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用远离他。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容珩喜欢上她呢?
宋予静双手撑住下巴,盯着面前的白玉珩。
她倒是想过直接问容珩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那样意图太明显了,也想过不管不顾地直接向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又怕吓到他,惹他不快,到时候就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唉,真愁人。
“姑娘。”冬雪快步走进来,“容世子派人送了信。”
“快给我!”
宋予静急忙接过信封,挥手让冬雪等人退出去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
一眼扫完浣花笺上的内容,没有看到什么他要议婚的字眼,她松了口气,从头到尾细看一遍。
内容很简单,他说找到一家新的酒楼,邀她一起去看看,末尾还说有件礼物要送给她。
礼物?
最近又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她的生辰也在下个月,还早的很,他无缘无故地送她礼物做什么?
难不成是他……
打住,不能乱想。
宋予静掐了掐脸颊,仔细放好信件,拐到里间翻看衣裳。
临到约好见面的这天,她在酒楼侍女的引路下,走进雅间。
容珩正坐在窗边,闻声回头,露出笑容。
她习惯性往前快走了两步,瞧见他闲雅的仪态,猛地顿住,回想一番女官教的礼仪,迈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平缓贤淑步伐,慢悠悠地走过去。
“哪里不舒服吗?”容珩大步朝她走来,担忧询问,“是不是之前在临江楼扭到脚了?”
宋予静一噎:“……没有。”
“没有受伤便好。”
容珩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与她走到窗边坐下。
案几上放着几碟糕点,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宋予静扫了一眼,没拿,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控制语气平缓:“我想考一考你。”
容珩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说:“好,你问。”
“咳……”她清清嗓子,压住耳尖一丝的热意,“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我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容珩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的发髻,缓缓往下移动,一分一寸地仔细看过。
“有美一人,”他说,“宛若清扬。”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