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静窝在角落里,掩嘴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揉揉眼睛。
“困了?”容珩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还没有那么快回到城里,累了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
“我本来不困的,”她又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泛起一阵泪花,“你越说,我越觉得困了。”
容珩忍俊不禁,替她拢顺头发,以免被压到后觉得痛,“先睡会儿,到了公主府,我再叫你。”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模糊传进耳朵里,听得她更困了,睡意如浪潮般汹涌袭来。
眼皮越来越沉重,宋予静往前一倒,磕在他的怀里,嗅闻到熟悉的清雅淡香,令她安心,伸手揽住他的腰,沉沉睡去。
容珩一时反应不及,被她抱了个满怀。
他试图拉开她的手臂,刚挪开一分,便听到她嘤咛一声,双手抱得更紧。
胸口的衣裳被她蹭得微乱,担心她呼吸不畅,容珩轻轻叹息一声,右手穿过她的膝盖,左手扶住她的肩膀,用力抱起,让她靠坐在怀里。
宋予静毫无察觉,脸朝外侧,歪靠在他的肩膀。
容珩拿起斗篷,盖在她的身上,稳稳地揽住她,往后靠在车壁,闭上眼睛。
马车内一时静谧无声,外面马蹄声有些重,偶尔夹杂几声早春清脆鸟鸣。
颈边倏忽一凉,隐约有两个冰冷的东西滑过,溜进领口。
他瞬间睁开眼睛,视线往下一移。
宋予静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金丝发钗,流苏下坠两粒圆润的珍珠,随马车的前行轻轻摇晃,竟晃进衣领口。
珍珠细小,贴在颈侧,莹润珠面摩挲肌肤,生出一点轻微痒意,待的久了,痒意蔓延,又慢慢化作热意。
这两枚珍珠是他亲自挑选,亲自盯着工匠嵌在钗头,昨日送给她,亲自替她戴上。
容珩单手扯开些许衣领,将两枚珍珠勾出来。
他浅浅地呼出一口气,瞧见因他的动作而滑落的斗篷,伸手拉住斗篷边,往上勾起,重新盖稳在两人的身上。
宋予静似乎被惊扰到了,转头靠在他的肩膀。
她依旧睡得很熟,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呼吸平稳均匀,热气平缓吹落在颈侧,伴有她身上的浅香。
清浅热气化作热意,沿着领口溜进去,那一小片的肌肤迅速烫了起来,被珍珠摩挲生出的痒意再次浮现,混杂在热意里,瞬间蔓延至心口。
刚刚松掉的那口气又猛地提起来,容珩扶住她的腰,轻轻往外推离几分。
恰在此时,车轮许是碾过几块石头,马车骤然颠簸。
宋予静眉心微蹙,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无意识扭动身子,往他的怀里靠近,嘴唇不经意间擦过脖颈。
容珩的呼吸倏地一重。
偏偏她还一无所觉,又扭了几下,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埋首在他的颈窝,依旧睡得安稳自在。
温香软玉在怀……不乱很难。
他轻轻咬了咬口中的软肉,深吸一口气,嗅闻到一股馨香,又缓缓吐出。
一路捱到城内,听见外面的路人喧闹声,他继续默念平心静气的经文,从头到尾又背了一遍后,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
远远地瞧见前方公主府的院墙,容珩抱起宋予静,扶着她靠在车壁,以免坐不稳。
马车缓缓停下,紧跟着响起车夫压低的问话声:“世子,公主府到了。”
容珩轻声唤道:“静静,我们……”
剩下的“到了”二字还未说出口,宋予静悠悠转醒,揉揉眼角,眼睛半睁半闭:“到家了?”
“是,我还没来得及叫醒你。”容珩替她整理压在背后的头发,看着脸上倦意消散的她,“之前有几次你也是一坐上马车就犯困,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
“以前跟着爹娘在外面游历,大部分时候都坐马车。”宋予静解释,“起初我一坐马车就头晕想吐,后来发现睡着了就不会晕,所以我坐马车的时候,如果不特意控制,很容易犯困睡着。”
“原来如此。”
“我刚才是不是又睡了一路?”她挠挠脸颊,“应该没有闹腾吧?”
容珩定定看了她半晌,在她全然不知的单纯目光中,缓缓道:“没有,你睡得很安稳。”
“那我先回家了。”宋予静放松地笑笑,起身往马车门口走,“阿珩,你不用下来了,早点回国公府吧。”
他应了声好,在她即将掀开车帘时,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拉,揽在怀里。
“阿珩?”她的双手攀在他的肩膀,神情疑惑不解,“怎么了?”
钗尾的珍珠慢慢停止晃动,垂落在空中,容珩盯了一会儿,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静静。”他问,“我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