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每年都有一次固定的全家旅行。
贺珅因为临时有事需要提前过去,安淑芝不放心他一个人就跟着走了,陈佳渡晚上睡得早,第二天早起才看到手机信息,让她跟贺江一起过去。
简直是羊入虎口,她握着手机忿忿。
贺江在做早饭,发消息给她说好了会叫她,让她先洗漱换衣服,不用着急。
本来也不着急。陈佳渡回了消息,然后从衣柜里搭了身衣服。
上身CHANEL春秋款丝绒黑短西装外套,内搭复古花纹的中式改良旗袍——这件是她跟唐璐闲着没事逛古着市场收的,原本的胸围不够,腰围松垮,阿姨比对了一下现场就给改了,手工活那叫一个精细又不失效率,三下五除二改完让陈佳渡一上身,出了试衣间唐璐见到直呼给劲儿,这凹凸有致的身材她也想死在陈佳渡身上。下身是雾霾灰透肉吊带丝袜,勾着蜂腰上DIY的星星链条,脚上是一双漆皮黑Demonia TRASHVILLE-518。临出门又挑了顶灰色的冷帽,不然戴头戴耳机总卡头发。
唐璐正巧打过来视频电话,见她穿这身跟见到鸡崽的黄鼠狼似的两眼直冒光,隔着屏幕差点扑过来,大叫:“乖乖——你这是要去走秀啊?”
陈佳渡问她:“怎么,你要来吗?”
那边跟啄木鸟似的狂点头,大声嚷嚷:“来来来!为什么不来!!”
“哦。”陈佳渡意味不明笑了笑,说:“你不是忙着跑腿吗,有空来?”
唐璐立即发出一声痛苦哀嚎,这学期又又又挂科了,三门太多,一门太少,两门刚好211直降大专,再下去保不齐连毕业证都要跟她Say Goodbye了。只好赶紧趁寒假抱紧大腿,狂补特补,不敢有一丝懈怠;由于畏惧强权,被迫充当免费跑腿,也不敢流露一丝不乐意的情绪。
那头仍在长吁短叹,抱怨命运不公,到底是谁抢走了她作为公主的华丽人生。
陈佳渡这段时间闲着没事正好读了点西方文学作品,将公主们的悲惨皇室生活信口拈来,不乏风流成性的丈夫,冷酷无情的父亲兄弟,被褫夺的教育子女的权利等等,把小妞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那边直叫:“算了算了,还是当个普通人好啦。”
陈佳渡欣慰地挂断电话,下楼抱起自娱自乐的豆佶出门。
家门口的海棠花开得娇艳欲滴,如一位浓妆艳抹的美人,芳香而自知,非常得陈纣王的欢心。
她找了个位置摆好支架,抱起豆佶凹造型,拍完合照无P图直出朋友圈,完事进屋。
贺江把早饭都摆好了,她走过去说:“感觉豆佶这段时间变重了不少。”
“喵!”豆佶显然听不得善意的坏话,在她怀里都扭成了麻花,不依不饶挠她手臂。
好在贺江刚给它剪过指甲,不至于挠出印子,她暗暗庆幸。
“好好好。”陈佳渡安抚地顺了顺毛,给它道歉:“是妈妈不对,小猫是全世界最瘦、最苗条的小猫!”
“喵~”豆佶瞬间软绵绵的,柔情似水。
贺江看她们互动啼笑皆非,招呼陈佳渡来吃早饭,顺嘴给亲手养肥的小猫打圆场,说过年了难免吃好喝好长点肉。
陈佳渡一寻思没错,反手在网上下单了一个猫猫跑步机。
脑海中正在幻想不久之后豆佶在上面肆意奔跑的矫健身姿,露出老母亲般的和蔼笑容,结果被贺江一眼看穿并戳破。
他说:“我建议你不要买跑步机。”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向他。
贺江目光幽深落在一人一猫身上,说出原因:“因为通常最后不是沦为喵咪的睡床就是你的拍摄新地点。”
“……”陈佳渡耸耸肩,靠近锁骨处压出两道柔软的褶皱,随呼吸起伏。
冷银色的刀叉在她纤细的指间像两只濒死的机械蝴蝶翩跹起舞,摄人的美。
他的注意力被她的手分散走,她刚做的新美甲,漂亮的肉粉裸色遮盖伤疤。不遮也很美,因为有残缺的水蜜桃在汁水泛滥时发散更多的香气,愈发诱人品尝。不过眼下这不是重点,他很清楚通常陈佳渡在没什么耐心的时候就会不自觉转动手上一切可被转动的东西。
陈佳渡表示:“都没买回来试过你怎么知道豆佶就不会跑?再不行可以教,嗯,你去教。而且——”她盯着他,狡黠一笑,像只猫儿,刻意拉长语调,红润的唇瓣翕动:“留给我当拍摄道具也不错,毕竟像我这样的美女不仅可以穿得漂漂亮亮地出门造福他人的眼光,也可以隔着屏幕。”
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不假,但一个美丽无暇的妆容本身就是对女人最好的褒奖,陈佳渡很早之前就懂得这个道理。
面对这位出门化妆必拍照的美女子,贺江不置可否,拿过她手上锋利到随时可能会削下一片肉的刀叉,走进厨房清洗前留下一句话:“好了美女,你还没洗手,进来洗手,然后吃早饭。”
美女哼了声,扭头钻进洗手间。
贺江眼不眨地捕捉到她灵活的动作,心想果然是只猫啊,然后加快冲洗动作,确保她出来后可以用上。
等陈佳渡吃完早饭,贺江已经把行李都放进后备箱了,排列整齐。
他自己就一个24寸行李箱,装得并不满;反观陈佳渡有两个满满当当的26寸行李箱外带一个宠物包。
满打满算四天左右的旅程,她看起来过去半个月之久。
陈佳渡最后检查了一下行李,确定东西都带上后把豆佶放进宠物包内,一起坐进后排。
贺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陈佳渡心虚地解释道:“豆佶自己坐后面会害怕。”
他并没有直接戳穿,只是说:“我上次带它驱虫,它也是自己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