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火锅店,韩希舟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唐璐说奶茶店最近在搞什么联名,生意好得不得了。
社长当即表示二位辛苦了,等会多吃点补补。
饭桌上众人七嘴八舌地聊假期聊八卦聊导师聊形形色色的男女,陈佳渡全程低头吃菜。但她坐那不是小透明,而是漂亮的风景线,时不时就会被cue两下,想要完全走神是不可能的。
中途服务员上了店内特色甜品青团冰豆花,大家瓜分完发现还剩一碗,因为是按人头数发的,便问是谁没拿,没人应,扫了圈发现是陈佳渡,社长笑着说陈大美女心不在焉哟,她这才起身道谢接过。
至于什么味道,压根没记住。
吃完火锅已经九点近十点,第二天是周末,意犹未尽的众人预备转战KTV,嗨个通宵尽兴。
陈佳渡婉言谢绝,说累了想要回家,让她们玩得开心。
韩希舟以为她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留下心理阴影,不过她今晚有多么不在状态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便没多做挽留,说待会他会负责把唐璐送回家。
虽然陈佳渡对韩希舟还算放心,但人多眼杂的场合,她又不在,难免要跟唐璐多交代几句,让对方尽量不要离开韩希舟的视线范围,注意安全之类的。
结果小妞只听进去前半段话,求之不得呢,巴巴地应下。
饭店门口都是虚位以待的出租车,陈佳渡就近坐上一辆,报了地址。
半小时后司机将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她付完款下车,拎着手包慢悠悠晃进楼道。
等电梯的间隙正好碰到七八个酒气熏天的小年轻,男男女女都有,搂着肩膀嘻嘻哈哈说些面红耳赤的荤段子,见旁边有人站着也不带一丝收敛,反而更加大声,更加无所顾忌,好像陌生人是他们聊荤话的助兴剂。
遇上这帮人陈佳渡只能自认倒霉。
当下明智之选是走楼梯,管他累不累的,跟他们共处一个电梯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陈佳渡说走就走,她的公寓在六楼,不算高也不算低,较长一段时间没锻炼,爬楼梯费劲得很,每走两层就休息一会,高跟鞋经过的地方感应灯提前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在她身后。
推开半合的楼道门,足音戛然而止。
陈佳渡看见自家门前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好像是个人。
是走错地方了还是喝醉酒?也不排除来找她的可能性。
怀揣这样的疑惑她挪动脚步靠近。
没等走到,闻到熏天酒气,看来是个酒鬼无疑。
门口有一盏她自己装的下垂花苞造型壁灯,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会羞答答地开花,就像活了一样。
此刻它已经完全绽放,暖黄的光影明暗错落如呼吸款款洒落在男人颓靡不振的躯体之上。
陈佳渡怨怼自己今天出门为什么戴了隐形眼镜,看得这样清楚。
碎发扫着男人漆黑的眉眼、英挺的眉骨,山峦般立体。她摸摸自己的,虽然也很突出,但还是感觉造物主太偏心。
陈佳渡刚要蹲下去硬生生止住,眉头紧蹙,那股酒气太冲鼻,一点不好闻。
她知道贺珅最近带着他各种熟悉供应商、生意伙伴,想要玩转国内市场你就不可能避得开酒桌文化。尤其他们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海纳百川。
但这和陈佳渡没关系,她也没有捡人的癖好。
她站起身,因为贺江的长腿正好挡在进门的位置,于是她踢了一脚,一半是泄愤一半是让他收回去点。
考虑到今天穿的Jimmychoo SAEDA,陈佳渡还是收着点力气,没下狠脚,但男人的头已经跟着作用力歪向另一边,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刷指纹进屋。
甩掉高跟鞋,脱下外套,挂好包,随便往沙发上一倒,阖眼放空了一会。放着放着困意席卷,她扯过小被子把自己像煎饼摊的蔬菜一样卷起来便睡了。
“叮”
“叮”
被压在身体下面的手机振动了两下,陈佳渡跟着醒了。
摸到手机解锁,屏幕的光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适应后把亮度调到最暗,看到是唐璐发来的平安到家,紧跟着韩希舟也发了一条。
分别回复后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她看了眼窗外,夜幕深垂,城市的喧嚣淹没在疲倦的浪潮中。
困意来得快去得也快,陈佳渡从沙发上坐起,赤脚踩在毛毯上,突然想要抽烟,从包里翻出烟盒还有Zippo,咬着烟正要点燃,摸到机身上的那个小字犹豫片刻,把烟折了扔进垃圾桶,穿上拖鞋,走到门口开门。
屋内外气温天差地别,里面是春暖花开外面就是凛冬将至。
楼道窗户没关,陈佳渡穿得单薄,凉风一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抱起手臂低头看去,男人依旧阖眼昏沉睡着,就连姿势都跟她进去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但她是个偶尔严谨的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还是有区别的:瘫得更低了。
这么大的一个人缩在小小的一块地方。
他怎么睡得着?好像还挺沉。
这不是硌得慌吗……
“起来。”突兀的女声在漏风且静谧的楼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