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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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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的继续没有让海格恢复多少生气,然而他心情的转机很快就接踵而至。就在重新选课后不久,也正是古尔芒第一次被邓布利多喊到校长办公室的那天,哈利、罗恩、赫敏在经过良心的不安挣扎后,齐齐来到了海格的木屋进行真诚的道歉,并且十分友善地陪着悲伤又疲惫的海格待了一整天。

虽说友谊的脚步姗姗来迟,可一旦有了第一次相见就顺理成章地延续了今后的相聚,慢慢地,海格与格兰芬多的三个人就此和好如初了……

当然,以上所有的描述都是出自海格之口,只是古尔芒躲到海格这里得清闲的时候,海格总忍不住这种破镜重圆的开心话头,一遍又一遍地向木屋的来客们娓娓道来。

思及于此,古尔芒望着正授课的海格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暗琢磨着待会儿课后自己去木屋做客的时候,如何才能及时岔开海格谈论和格兰芬多有关的话题。

想着想着,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大半,课程的内容主要是以海格对于自己培育炸尾螺的成功经验为主,但是说实话,课上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对人头狮身蝎尾兽和火螃蟹杂交得到的新物种感兴趣,大家各自领到了一只火螃蟹和一只炸尾螺,课程任务是对比这两者在遗传属性上的相似与不同。

学生们的兴致都不太高,就像是附和众人的心情一般,在下课铃还没打响以前,天忽然就变了,阳光消失在云层里,雾气渐渐弥漫开来,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不消多时,雪花片片旋舞着落了下来,等到海格一宣布下课,另三个学生一上交“屁股不断喷火”的火螃蟹后就跑得飞快,古尔芒则直接闪身躲到了海格炉火正旺的木屋里。

“天气越来越差啦,感觉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都要更冷——”古尔芒俯身向壁炉更靠近了些,搓着手,哈着气。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听到了海格的连声叹息。古尔芒心中一惊,歪头看向海格时,正看见他的视线朝着大门的方向投去一瞥又一瞥。

古尔芒实在太熟悉海格此刻的动作和表情了,她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清了清嗓子,在脑袋里翻来覆去地翻找着能岔开心思的话题。

“咳咳——呃……海格,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刚刚和巴克比克玩了一圈又上了一节课,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海格一下回过神来,“哦!当然!当然——”他说着,“蹭”地一下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迈着大步,把身体挤进橱柜里翻了又翻。

丁零当啷的一阵折腾,古尔芒也起身走到橱柜旁边。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海格已经端在左手的大瓷盘,连连摇头:“不,不,海格,我已经咬不动你的岩皮饼了——呃……白鼬三明治也算了……没有其他吃的了吗?嗯……没事的……真的不用重新做了……真的没事……呃,那好吧,或许有什么暖胃的饮品吗?”

海格有些沮丧地把拿出来的食物又重新堆放进柜子里。他忽而蹲下身体,古尔芒连忙朝后跳了一步,让开位置。再抬眼,海格已经从底层的柜子里抱出了一罐小臂粗的大茶罐。

“差点儿把这个忘记了!”

海格的语调快活起来,低喘着气,举着茶叶罐站直了身体。

“这是什么?”

“下午茶——”海格望了望茶叶罐上的方块字,伸手把大罐子整个递了过来,“你认识上面的字吗?我听秋说,你大概和她是从同一个家乡来的,她听见你说中文了。”

古尔芒抻展双臂搂住罐子,小心把它抱到木桌上放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既熟悉又陌生的象形文字。

“嗯——”她点了点头,“象形文字演变得太快了,有些字我还认得……不过,海格,这是怎么买到的,你去了我的家乡?”

海格赶紧摆手,“现在的形势很不好,各地的码头被争抢得很严重。这罐茶是我认识一个瑞典的巫师朋友,他一开始在码头工作,后来自己搞起了贸易运输,前段时间接了些走私的黑活,顺便从中国夹带了些小种红茶回来。不过,几周前他行驶的那条线被食死徒们截封了,前两天他特意赶回来送给我了一罐,我差点儿忘记了,正好今天可以让你尝尝家乡的味道。”

古尔芒愣了愣,“走私茶叶?”

海格呆住一瞬,即刻抬手捂住嘴巴,眼睛里闪烁着惊恐的懊恼。

“老天!把我说得话忘掉吧!”

古尔芒摊摊手,笑了笑:“我只是感慨你的朋友真多啊,海格,简直遍布了各行各业。”

海格长舒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些,又摇了摇脑袋,“到现在,愿意留下来的却很少,几乎都要跑光了……那个瑞典巫师把茶叶送给我以后就逃到挪威去啦,很少有人愿意拿命犯险,局势越来越紧张了,我真希望邓布利多能够轻松一点儿……”

说到这里,海格叹息着止住了话,起身从手边拎起一个巨大的铜茶壶,架在了搁置在壁炉内的三角铁架上。他朝古尔芒打了个手势,古尔芒会意地抽出魔杖,几道“清泉如水”便灌满了铜壶。

海格转身走向杯架,随手取了两个小桶那么大的茶杯,稍小的一个放在古尔芒的面前,开口比盆还大的另一个则留给了自己。

“圣诞节就要到了,”海格一边往杯子里分着茶叶,一边询问,“我听说,你要去西里斯的家里过圣诞假期吗?”

“还是不去了……”古尔芒顿了顿,有些踟蹰地开口,“那其他人去吗?嗯……我是说……你去吗?邓布利多去吗?嗯……西弗……我们学院的院长也去吗?”

“圣诞我要跟格洛普在一起……你知道的,现在他在山里有了一个新家,是邓布利多安排的——一个漂亮的大山洞。他比待在禁林里的时候开心多了。我们要好好地多聊些日子——”

“嗡嗡”的烧水声从壁炉里炸开了锅,海格连忙起身,捞了块脏兮兮的抹布,背身走到了壁炉边上。

“不过,斯内普教授的安排,估计你得去问邓布利多了。我只知道邓布利多最近非常忙,他应该也有任务要交给斯内普,所以他们假期可能也不会去西里斯家里。”

古尔芒闷声应下了,一语不发地看着海格把滚烫的沸水倒进铺着红茶的大杯子里。不一会儿,茶叶起起伏伏了一阵、沉入杯底,茶水的色泽渐渐呈出澄澈的红。

海格重又坐回到古尔芒对面的板凳上,等到古尔芒的视线从漂亮的红色茶水中移开时,她才发现海格的手里居然多了一份毛线团的活计——别的不说,海格打针织线的技术,一看就是老手了。

“海格,你这是?”

海格有些不好意思抬了抬手里的半成品。

“给你们准备的圣诞礼物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差给邓布利多的了……”他低下了大大的脑袋,浓密的胡须和毛线团打着摩擦,“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双毛线袜——去年是一条羊毛线围巾——全是我亲手织的……虽然今年我的手艺更好了,可是你知道的,他受了伤,我总觉得要送点能够聊表安慰的礼物——西里斯就准备要换一份圣诞礼物,两个月前,他可是专门早早地去霍格莫德村的蜂蜜公爵糖果店定制了一款巧克力排,据说是借鉴了麻瓜的做法,外面裹着糖衣,里面夹心着开心果酱——他准备的那么充分都要更换,我感觉我也得……唉……”

“我觉得毛线袜就很不错啊,可比什么巧克力实用多了。”

一聊到西里斯.布莱克,古尔芒的语气就忍不住要变上一变,正当她想要没好气地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木屋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和呼呼作响的风声一起,赫敏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古尔芒的一双眼睛瞅了瞅大门、又瞟了海格手里的针织毛线袜,她很干脆地离开座位,大步上前,用身体抵住门板,又猛地扒开插销,风雪的阻力立刻冲击起大门。

古尔芒摁着门板朝后挪了一步,一头沾着雪水的蓬蓬棕发随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海格!哦……天呐,古尔芒,是你?天呐,谢谢你——”

古尔芒没有回应赫敏,她使劲一推门板,厚实的木门把屋外的风雪隔绝开来,等她费力把插销掰进门栓里以后,这才回过头来,正撞上赫敏那双红着眼圈的眼睛。

两个人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似乎都有些愣神,古尔芒不自觉地挠了挠鼻尖,虽然她不知道赫敏的眼睛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哭肿的,可她在和这双染着水汽的眼睛对视的同时,立马就想起来了一件有关她与赫敏的极其重要的事——五年级的时候,邓布利多让她告知赫敏时间转换器被抢走的真相、并且还要为她攻击赫敏的行为道歉……然而,她在雷古勒斯死去的那个夜晚,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赫敏的时间转换器交给了邓布利多……

这下好了,大概她也用不着再解释一遍前因后果。毕竟当时在场的哈利,事后一定会把他得知的全部真相转述给赫敏、罗恩……

可是……邓布利多要求的道歉……

古尔芒咽下一口唾沫,又张了张嘴,干瘪无力的几个音节断断续续地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赫敏……好久不见……呃,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地——”

古尔芒绕在嘴边的囫囵话还没想好怎么让后语搭上前言,话中硬邦邦的一个“对不起”的单词倒是先一步惹得赫敏的眼眶又泛起了红——古尔芒组织的道歉还没有说完,赫敏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古尔芒,双臂环绕的力气很紧。

“罗恩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傻瓜!他没有一点良心,是个没胆子的懦夫!”

赫敏连连低斥了好几句,像是怒气在骂句中全都消耗殆尽了,原本压在心头的委屈一下又涌进了眼眶。她呼吸不匀了一阵子,没忍住泪意,小声抽泣了起来。

“我……我也不是故意地……我没想对他用那个‘万弹齐发’的咒语,他肯定被那些小鸟给啄伤了……可是……我本来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练习新的魔咒,就算是一个人躲在空教室里……一个人,静静地……但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古尔芒完全被对方的话弄懵了,可是面对着偎在她肩头哭泣的赫敏——除了那一颤一颤的脆弱呼吸,还有她脑海里被应道未道的歉给埋上的一层心虚——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赫敏的后背。只是,这一番对罗恩不搭前言的斥责,实在让古尔芒摸不着头脑,她只好一边轻声地胡乱宽慰着,一边用一双乱转的眼珠子不断给海格使着眼色。

本来坐在板凳上的海格这会儿已经甩开了他手里的毛线袜,他呆站在原地,浑身的无措和罚站的孩子没什么两样,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他那打结在一起的浓密胡须,脸上一副无能为力的局促表情。

隔了好半天,赫敏的负面情绪发泄到了终点。她和古尔芒坐在了同一张板凳上,两个人挤在以海格为尺寸的单人板凳,手和手必须挽在一起才能作的舒服一点。

赫敏敌不过古尔芒和海格时时望向她的热切眼神,尽管一个人的好奇更甚、一个人的关心更甚。她揉着红肿的眼睛,简要讲了讲罗恩和拉文德的恋爱。

讲到最后,不过十句话的时间,赫敏的嗓子已然是哑了。她喝了几口古尔芒递给她的红茶,茶水的涩感让她蹙了蹙眉,她停下来,吸了吸鼻子,眼里闪着报复性的怒火,扬起茶杯,一饮而尽。

“喝得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的……赫敏……”古尔芒欲言又止地劝道。

“不喝它,我也睡不着了。”赫敏又吸了一下鼻子,忧伤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坚毅的光,“今晚我要把N.E.W.T.s里有关古代魔文的后两章内容全部学完!”

古尔芒看着赫敏,眼睛都瞪直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要抬手为赫敏鼓掌。

“啊,古尔芒,抱歉……我刚刚弄湿了你的袍子——”

“抱歉”这话从赫敏的嘴里说出口,差点儿让古尔芒全身一震,她瞥了一眼肩膀上那团洇开的泪渍,忙说着没关系。

赫敏没再多说,取出了魔杖,一点一点地烘干了她的外袍上的水印子。

杖尖的咒语直接作用在人身上的衣服上,赫敏不敢大意,静息凝神地控制着魔咒所释放的温度;另一边,海格这会儿又开始盘弄起他刚刚搁置在一旁的毛线袜来了,周遭的安静让古尔芒愈发无所适从起来了。

她打量赫敏的脸色,忽然吸气一口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没抓住合适的开口时机,于是又把那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赫敏笑着说“大功告成”的时候,古尔芒才憋住了另一口气,

“我应该向你道歉的……赫敏……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抢走了你的时间转换器……还——”古尔芒的嗓子卡住了一下,闭闭合合,最后只蹦出了个“我真的很抱歉,赫敏。”

赫敏讶然地聆听着古尔芒的歉辞,她预备收回魔杖的手一直僵在半空,直到古尔芒说完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把它放回到巫师袍的口袋里。

“你其实不想提起这件事的,对吗?”赫敏低声说着,说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时间转换器是整件事的开端,你对这件事产生了心结,因为雷古勒斯.布莱克……我们——我是说我和哈利为此都感到很难过。”

赫敏说着,伸出双手盖在了古尔芒握拳的手上。

“邓布利多也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时间转换器之所以被魔法部严格把控,除了它对使用者有很严苛的限制……很多事情,过去了就只能过去了,就算用上时间转换器,仍然会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古尔芒听着赫敏的话,垂下了越发阴沉的脸——雷古勒斯的死亡、星星的预兆、既定的命运……时间转换器到底是改变了过去,还是本就是在为未来铺路?

“我不相信……或许还有机会……”古尔芒的嗓音又闷又沉,“我能救出雷古勒斯,就一定能改变更多!”她忽而扬起头,目光灼热,“赫敏,或许你能再去申请一个时间转换器,给我——我小心一点操作,说不定我们可以再次回到过去,可以改变一切!我们可以趁黑魔王分裂魂器正虚弱的时候,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古尔芒……”赫敏用担心的眼神注视着她,“没可能了……邓布利多说你在上学期向他坦白时间转换器的事情时,他就已经托人向魔法部提出申请,希望彻底毁掉时间转换器——半年的时间里,魔法部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收了所有登记在册的时间转换器,并且把它们全都藏放在神秘事务司里,禁止巫师使用了。”

莫名地,古尔芒的脑海里忽而闪过一帧画面,追杀而来的食死徒摔进碎裂的钟表里,慢慢蜷缩成了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脑袋……

“你是说——那些泛着光晕的水晶罩……”

“是的,水晶罩就是为了保护时间转换器……可是夏天我们在魔法部的那场打斗,把部里库存的时间转换器都砸碎了……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前段时间《预言家日报》上详细刊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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