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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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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四季分明,冬日里虽较京城暖和些许,但到了后冬也是极冷的,索性徐子斜身上只是一些皮肉伤,屋里没有火道烧不了地龙,但炭火烧的旺,徐子斜身子原本还有些虚弱,见了秦晔与岑湘的到来,仿佛彻底松了口气,到底年轻,大睡一觉后,次日清晨便已经生龙活虎的起来与他们一同用早膳了。

岑湘手里拿着一块烫手的馅饼,指头哆嗦着将馅饼来回交替时,丁令德进来通报:“王爷,昨日您要的匪寇相关记载,尤长风那边派人送来了。”

秦晔便停箸净了手,不再看岑湘对着手指呼呼吹气的样子,接过那份卷案阅读起来。

他一目十行地浏览了片刻,忽又抬头,问道:“送这册子的人呢?还在外头吗?”

丁令德道:“回王爷的话,送册子的是固宁按察副使王幼时,刚离开不久,想必还没走远,奴才这便去将人找回来。”

他没想到那人不仅没走远,还正在院中信步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上前道:“王大人,咱们王爷有请。”

对方神情似乎有些吃惊,又仿佛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跟着丁令德往前厅走,走过院门时,王幼时忍不住开口道:“这别院倒是雅致。”

丁令德便顺着他的话应道:“我们王爷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说话间,二人已至堂屋檐下,王幼时不经意瞥去,但见房中圆桌上,几样可口小菜配着清粥,色泽诱人,看似简单却香气扑鼻。

桌前坐着三个面容姣好的年轻人,而他呈上的卷案正被握在其中一名男子的手中,见他来了,对方合上卷案,道:“王大人请坐。”

王幼时愣了片刻才依言进屋坐下,似乎没想到对方是这样轻慢的态度,像是打算在就餐时谈论公务。

只是他坐下后,秦晔又吩咐下人上了一副碗筷,道:“王大人整理卷案劳苦,时辰还早,不妨一道用膳吧。”

王幼时张了张口,想辩称自己在府中已经用过,但看着桌上鲜美的餐点,还是犹豫了,他今早先拿着卷案去了尤长风处,接着才来的祁王府上,此刻也才刚过卯时,确实没顾上饮食。他做了一阵子的思想建设,最终还是动了筷子,饶是如此,心里却想着:也是个会享受的,府里建的这般附庸风雅,看了卷册还是这般好心情,怕是又来了个二世祖。

他饥肠辘辘又如坐针毡,很快便仓促的停箸,最后也不知自己究竟吃没吃饱,但秦晔见他放下筷子,终于有了要说正事的样子。

见岑湘与徐子斜还在慢慢悠悠吃着,二人去了外间讲话。

“卷案本王已经看过,记载的很是详细,但还有些事情想要讨教一二。”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五年前本王有幸来过蜀中,当时虽有匪情,但还未似如今这般猖獗,来的路上,便连临州的生民都遭受了侵扰,而蜀中筒井采盐一向产量较低,稍稍贵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几年前这盐价也不曾使百姓被如此盘剥压榨,我来此的路上,所见蜀州民众往往面黄肌瘦,更常有瘿疾之人,可看这卷案前几页记载,这几年间山匪的数量只增长了一万出头,这倒是出乎意料。”

王幼时没想到这个刚来的二世祖开口便如此犀利,捏了把汗:“王爷有所不知,这匪患乃是积重难返,您五年前来此,恐怕并未窥得全貌,并非这几年增多,而这盐价近年的增涨也并非官府所能掌控,否则何至于来了几任巡盐使都难以解决此事。”

秦晔不语,思忖片刻后换了话题,问道:“昨日尤长风说,蜀中匪寇数十万,我看王大人的卷案中也将各个山寨之中的详细情形记录的十分详尽,那么依王大人之见,本王若要攻克匪患,蜀中七个州府,除了我们所在的磬余,剩下的六处陇川、集东、懋阳、靖水、丰白以及临图,该从何处着手呢?”

这倒是好答,王幼时没做多想,道:“下官以为,只要平了懋阳,其余的匪情便不在话下了。”

秦晔接过丁令德递来的蜀中舆图与王幼时的卷案比对了一会儿,奇道:“哦?不是先治理靖水?”

“靖水一带确实是匪寇最多的地方,但懋阳才是匪首聚集所在,且懋阳东接集东,北临盐务运送要道陇川,正是交通要处。”

秦晔道:“但此处山高谷深,恐怕不利于征剿。”

“正是因此,下官才说,解决了此处盘踞的匪寇,剩下的便不足为惧了。只是要过懋阳,须得借道丰白。”

“自此处往懋阳去,最为便捷的自然是经陇川而行,何故借道丰白?”

王幼时压低了声道:“若是按王爷所说的路线,匪徒们早有防备不说,陇川还是岭安王的属地,岭安王本就脾气爆,这两年身子不爽,王爷想去征剿懋阳,势必要沿路借兵,但若想从陇川过,怕是并不容易。”

秦晔沉吟片刻,只说:“若我情报没错,丰白守军参将李衡与你乃是至交好友。”

王幼时未料他对此事关心的重点在此处,忙道:“下官所言绝无半点私心。”

“你不必紧张,本王并无此意,只是你如何肯定,丰白肯借我这个道,又如何肯借兵给我?”

王幼时这下真被问住了,但不过须臾,又严肃道:“下官以人格担保,羡辰与在下一样,不会因私误事。”

他们只是去了外间,并没有刻意回避,这屋子里外不算隔音,岑湘听得断断续续,她不甚专注,却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疑惑的望向还在埋头狂吃的徐子斜:“李羡辰是何许人也?”

徐子斜自吃食中抬头,眼神尚有些迷茫,顿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声说道:“李衡是王妃的亲哥哥啊。”

岑湘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按说有小舅子这样一层关系,再加上治匪这样的公差,秦晔都不该担忧李衡是否会出手襄助,而他却特地多此一问,这之中必有蹊跷。

岑湘目光含着些许好奇,再度看向徐子斜的方向,然而对方大概是大病初愈,格外能吃,吃的脸上都是腌萝卜的酱汁,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对话。

算了,岑湘想,和这人实在生分,她也没自来熟到能马上接纳一个害傅昭拉肚子的人,还是回头问问丁令德吧,他最是嘴碎,必然一问便知。

她暗自猜测了一阵,外头二人的对话渐至终了,王幼时交代完事情,很快便退下了。

室内,秦晔看着卷案,若有所思。

丁令德道:“这个王幼时倒是个实诚人。”

秦晔道:“未必。”

丁令德:“?”

“这卷案前几页墨痕尚浅,记载数据也与我们所知的有些出入,怕是才拿去给尤长风那里核对,并掩饰过些什么。”

“王爷是说他有所隐瞒?”

“方才那些话并无作伪,卷案后头的东西也皆尽详细,恐怕是他心中有所顾忌,事情并未说尽,且看吧。”

与王幼时商谈结束,秦晔又命下人准备衣裳,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岑湘趁此机会将丁令德拉到一旁,兴致勃勃的询问李衡与秦晔的交集。

见岑湘不耻下问的模样,丁令德也来劲了:“这哪是交集啊,那可是有血海深仇!”

哦?岑湘做洗耳恭听状。

丁令德开始竹筒倒豆:“当初我们王爷到了娶妻的年纪,宫里送来适婚贵女门的画册,主子看也没看,就着闭合的卷轴随手一指,便挑中了当时还是内阁次辅的李大人嫡女李寒袖,这个李羡辰是王妃亲哥哥,满负盛名,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虽然被分配来了蜀中后这些年于官运上没什么晋升,但以他这个岁数来说,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这个李衡自小宠爱妹妹,看不上我们王爷,人还在蜀中呢,听说王爷要与他妹妹结亲,简直暴跳如雷,连夜想要赶回京城,又被他爹一封家书劝回去了,临了还说我们王爷无才无德,不堪为配,李家女儿嫁入王府必然如入火坑,嘿嘿,但他有什么办法,天高路远的,他还能真跑来杀了我们王爷不成?便也只能在蜀中放放狠话,说这婚事若成,今后见到我们王爷,必叫他脑袋开花。真是胡吹大气,他那点功夫本来就打不过我们王爷,如今王爷有圣谕在手,他还不得乖乖俯首称臣?”

啊,这……

这倒是挺大快人心的……如果真能暴打一下秦晔的话。

岑湘从前并未打听过这些,更不知道李寒袖与秦晔的婚事竟还有这样一出,此时甫一听闻,瞬间被这位兄长激越的性格所震慑,短暂的说不出话来。

回想秦晔恶劣的性子,李衡会如此恼火便不意外了。

而秦晔堂堂一个皇子被这般嫌弃并放了狠话,也难怪会有所顾虑。

话说回来,他在一堆没开封的画轴中选中袖姐姐做王妃,这样独特择偶的方式,当初又是怎么理直气壮嘲讽她“婚姻大事,理当随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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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湘独自忿忿了许久,下午出门打听了会儿姜问药的消息,晚间回到行止小院的时候,才得知秦晔此次出门是去召集盐商,预备在五天后商议要事。

晚膳时,几人正吃着,徐子斜问出了岑湘也一直疑惑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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