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蔚宁完成劫持药材的任务后,她就不能存活于世。既然早晚也得死,不如将拦截魏王之事也交予她,这样能少牺牲一个人的性命。
杨晞行医多年,难免有医者仁心,但她始终保持理智,很清楚一切都以娘亲复仇大业为先。
在铲除佞臣,为母复仇这件事面前,一个贫苦女子的性命又算得上什么?
此事很快在她心中略过。
离开汉东王府后,她回到为善堂让探子给林姥姥送信,她要林姥姥把洛蔚宁带到她面前,亲自说服她三日后到街上拦截魏王。
且说鸿鹄院阁楼的洛蔚宁,自打赚了二十两后,难得过上了一段衣食无忧的安生日子。洛奶奶从为善堂回来吃了几天药,身子果然恢复了许多,她不禁感叹,开药的小娘子真不愧是太医局的!
家有千金不如日进一文。
洛蔚宁深知这个道理,为了不被短暂的安乐生活麻痹,这日她穿上新买的衣裤出门到街头找份活计。
黑色的窄袖短褐盖至膝盖,腰间勒着红色腰带,下身灰黑色裤子和平底长靴,看起来阳光俊朗、醒目能干。
走出鸿鹄院,沿着石板路往北走,赶往集市的行人和车马从身边络绎不绝。
她兴致勃勃,蹦蹦跳跳的,边走边到处张望。看到路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娘子挑着担子卖蜜饯果子,她招呼小娘子停下,买了十文钱啃着走。
忽然听得熟悉的声音,“小阿宁,小阿宁……”
这不是林姥姥的声音吗?
洛蔚宁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林姥姥坐在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不断向她招手。
上了林姥姥的马车,她们离开主干路,来到五丈河边。
洛蔚宁左顾右盼,五丈河边人烟稀疏,只有一排弱柳低垂,脸上疑惑起来。
“小阿宁呀,姥姥刚想去鸿鹄院找你,幸好路上碰上了。”林姥姥笑洋洋地开口。
堂主愿意再次用洛蔚宁,说明洛蔚宁入得了她法眼,也是有机会入暗府的,她这是发自内心地为孩子高兴。
“姥姥找我什么事?”
“姥姥这是来给你介绍活计了。”
“什么?”
“上次的事你完成得很好,堂主对你满意,这次又有一桩事儿,她指明要你来做。”
“为什么指明要我?”洛蔚宁有点惴惴不安。
虽然上次劫持药材的事完成了,可自己险些被女镖头吃干抹净,还身中蒙汗药,若那晚晕倒前看到的黑衣人不是堂主派来接头的,自己怕不知流落何方了!
想想还心有余悸。
“可别找我了,奶奶希望我找一份正经活计安稳下来,别再招惹江湖是非了。我今日就是出门找活的。”
林姥姥劝道:“哎呀,你听姥姥的,甭找了!跟我去见堂主,那是位贵人,你入了她法眼,日后就能和姥姥共事了。”
“姥姥跟了堂主几年,现在在汴京都有宅子了,难道你不想像姥姥一样吗?难道你只想去做苦力工,一个月才赚几百文,除了吃饭和房子的赁钱就没有剩余的,何时才能在汴京体面地安定下来?”
洛蔚宁被说进心坎里,垂首思索,默不作声。
林姥姥又道:“你奶奶就是过分求安稳,早年我劝她跟我上汴京她不愿意,可现在怎么了,老了还不是被迫离乡别井?”
“家底不够丰厚,光稳定有什么用?一场天灾一场病,还不是扛不住?”
“听姥姥的,年轻人做事就要壮起胆子。把银两搞到手心里才踏实。你大可放心,堂主是不会亏待你的。”
林姥姥一嘴连珠炮弹,洛蔚宁听得心思动摇,却仍然犹豫,“可是奶奶……”
“你就先瞒着她,孩子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说着,林姥姥慈爱地摸了摸洛蔚宁那头柔顺的毛。
“现在跟姥姥去吃点东西,一会咱们去见堂主,好不好?”
洛蔚宁垂首蹙眉,陷入了思索,要不先去见见,了解清楚是什么活计再决定接不接?
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