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识蒙皇帝恩典,七日可不必上朝。
萧雁识在府里躲了两日清闲,第四日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
“宋青缘!”萧雁识一脚踹出去,对方冷不防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嘶,萧二你忒狠的心!”
“哎呦,我的腿断了哎!”
“装,你继续装。”萧雁识随手披了件衣裳,走到外间沐浴,等他将一应都收拾好,回去时宋青缘早就吃上了。
“你府里的厨子不行呐,这粥也太稀了,连个肉渣子都没,怪不得你哥瘦的……哎呦,疼!”
宋青缘捂着脑袋,萧雁识睨了他一眼,“我哥也是你能编排的?”
“那是编排吗?”宋青缘委屈得很,“我那是关心你哥!”
说话的档口,萧雁识已经两口喝完粥,就着咸菜吃馒头了。
宋青缘揉着脑袋看他,萧雁识虽是武将,吃饭时倒是斯文,汤汤水水一点儿也没溢到外边去。他胃口不错,九分饱便放下筷子。
宋青缘倒了一盏茶递到他手边,“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萧雁识抿了口茶就放下了,“待我阿姐出嫁吧。”
“那北疆那边……”宋青缘问的隐晦,但萧雁识明白他的意思。
“我爹那次中伏,伤了脾肺,除了亲近的几人,旁人只以为伤得不重,如今早早就好了,”萧雁识眸色晦暗,“那些蛮子次次试探,傅哥都应付过去了,这次我送阿姐定亲,那些蛮子大概又要给我爹和傅哥他们添堵了。”
“傅哥?”宋青缘想了想,终于从记忆里翻摸出一个人,“傅从期?”
萧雁识点头,“姚骊容不下他,我爹便将他留在了北疆。”
宋青缘一脸同情地拍拍萧雁识的肩膀,“这么一来,姚骊怕是将萧伯伯和你都给记恨上了。”
“记恨便记恨吧,反正他们以前攒的仇也不少。”萧雁识无所谓道,“倒是你,今日一大早跑来找我,怎么,二殿下又去折腾你了?”
一听“二殿下”三个字,宋青缘就忍不住扶额,“一连三日往我府里送东西,若是宝贝还好,偏偏是美女,你可不知道,那些个姑奶奶我是送也送不走,搁也没地儿搁,我爹那个老顽固昨日看见后险些敲断我的腿!”
萧雁识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笑得十分开怀,“敲断你的腿也不冤,我可是听说了,这几年你红颜就没断过,竟还与忠义伯的孙子抢美人来着,怎么,还真是传闻的那样,你将人给踹下花楼了?”
“前些年那不是轻狂么,”被好友这么说出来,宋青缘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踹下花楼是真的,可我也被他的侍卫踹下去了……”
一想起和那个小矮子惨兮兮地趴在地上疼得嗷嗷叫,宋青缘便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尤其某个人居高临下那副不耐的表情,至今想起来也是让他心梗不已。
“你被一个侍卫踹下花楼了?”萧雁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宋青缘面上挂不住,一急就叫嚷了起来,“那是偷袭!更何况那个侍卫现在是我的人了!你可不知道,我现在将他折磨得有多惨,他……”
宋青缘忽然就哑住了。
萧雁识挑眉,“你的人了……”他抱着臂,一脸的兴味,“我怎么不知道你如今好男人这一口了?”
“玩得倒是挺花哈!”
宋青缘:“……”
*
半个时辰后,玩得挺花的宋青缘将萧雁识带到了花楼。
“你这是准备让我把你再从这儿一脚踹下去?”萧雁识靠着栏杆往下看。
三层高的花楼,窗户栏杆都向着街道打开。里边是七八张桌子,上好的檀木打造,茶具也泛着一股子质朴风雅的味儿。若是忽略空气中淡淡的脂粉味儿,这里更像是清雅闲适的酒楼。
送茶水糕点的女子穿着齐整,除了煮茶时偶尔露出的一截手腕,礼仪规矩够得上江陵的大家闺秀。
“你可快别再揭我短了,”宋青缘连连求饶,“那事发生以后,我大半年都没往这儿来了。”
“行,暂且饶过你,”萧雁识不爱打听人的私事,对于那个“侍卫”也就未再提,不过茶都喝了两盏,也不见薛韶的影儿。
“这二殿下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宋青缘知道薛韶对萧雁识有多上心,撑着栏杆往下瞄了又瞄。
“再等一会儿,若是人还不来,就改日吧。”萧雁识喝了一肚子茶水,糕点也甜腻得很,这会儿胃里直翻腾。
“急什么,这里一水儿的美人,不挑一个陪你唠唠?”宋青缘笑得欢,打定主意要给萧雁识“解解馋”,殊不知面前的人连个应和都欠奉。
“哎,你这是……还未开过荤么?”宋青缘来了兴趣,连连往萧雁识下三路瞄。
结果一个骨碟扔过来。
宋青缘险险接住。
“看来被我猜对了!”宋青缘兴致盎然,两步窜到萧雁识身侧,眯着眼直笑,“这么多年就没遇见个可心的?”
他扶着下巴,“北疆多是异域美人,莫非你不喜欢那样的,而是……偏好江南婉约的?”
见萧雁识面无表情,他又猜测道,“又或者英姿飒爽的?”
“总不能喜欢个男的吧……”
宋青缘猜了一大堆,萧雁识原本懒得搭理,但不知怎么的,听到最后一句,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