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岁穿了件白色长裙,耳后别着一个红色发卡。
远远看去,就像一朵落在墙头上的明艳玫瑰。
学校围墙外就是泉水后街,逢着初一十五这里会有集市,各种商贩沿街出摊叫卖,很热闹。是属于小县城特有的人间烟火气。
下午三点左右,街上还有些空旷,或许是阴天的缘故,今天的集市没有往常热闹。
春岁是被远处一阵油炸香吸引了才想往围墙外另一边跳下去的。
今天忙着转学的事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翻墙上来春岁才觉得肚子一阵饿,尤其是闻着炸串的味道,更觉得此刻自己非常需要热量。
春岁忍不住低头观察脚下路况,心想还行,一片废弃沙土看上去松松软软,跳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转身双腿并排朝外悬挂,春岁盯准脚下最厚那片沙土,屏息长吐一口气,接着身姿轻盈落下,再然后,整个人就坚坚实实威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大意了。春岁试着站起来,但威伤的脚踝却一点力气使不出来。
疼。顺着脚腕开始往上锥心刺骨的疼,嘴角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铁锈般的血腥味。
春岁后知后觉,她忘记了,沙土这两个字只是一层表面,沙土下坚实的大地才是永恒。
春岁无奈坐在地上四处张望着准备求救。
姚嘉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像是命运的巧合一般。
嘉年站在距离春岁两米远的地方先是抬眼往上看了看围墙,接着又垂眸蹙眉打量起她。
男生安安静静的目光里裹着一层雾气,像是在想一道解不开的数学题。
春岁不自觉被他带了进去,仰脸看他看得入神,一时竟也忘了开口。
见她不说话,姚嘉年要走,春岁这才慌忙喊了一声等等。
男生回头。春岁指了指露在裙摆外的脚踝,说:“我受伤了,你能不能背我到医院。”
是背,不是送。
春岁一直都很明确自己的需求。
姚嘉年俯视她,眼神落在春岁唇珠微翘的嘴巴上顿了一下。
嘴唇薄的人薄情。嘉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出现这么一句话。
有些冒犯。
男生视线从春岁脸上移开,手伸口袋里取出一张灰色手帕递给她说:“擦一下吧。”
“谢谢。”
春岁接过手帕三两下把嘴角血渍擦干净。
她知道自己流血了,不过从小调皮捣蛋、磕磕碰碰惯了,所以见了血也没怎么慌张。
“走吧。”
用过的手帕被她装进口袋里,春岁抬起胳膊递给姚嘉年说:“我们去医院。”
春岁眼里笑的明亮,姚嘉年不动声色地锁眉。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嘉年沉默着弯腰背起春岁。
女生生的纤细,所以背起来也没多少真实的负重感。
“你叫姚嘉年? ”
“嗯。”
“你也是县中的学生?”
“嗯。”
“我也是。”
姚嘉年知道。从她翻上围墙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到她从墙上跳了下去,姚嘉年都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
春岁结结实实贴在姚嘉年背上,双手垂在前面拨弄两下他校服前的胸牌又重新挂好。
“我叫春岁。”
耳边是很轻快的声音,姚嘉年听着春岁继续说:“春天的春,一岁一礼的岁。”
女生碎发落在脖间有些痒,嘉年一双薄球鞋安静踩在路上,但脚步明显比之前急了些,也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