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与舅舅大抵是有两年未见了。
娘亲金玉与父亲安程成婚尚早,她唯一的弟弟金煦仅长我十岁,自然也最疼我与安然。
从前舅舅年少未成家,一年到头都在京城久住,带着我们走街串巷,上山爬树,我童年里一大半的乐趣都是舅舅给的。
舅舅自幼习武,练得一身的好功夫,在永顺镖局做镖师,娶了镖头的女儿做娘子,成家立业后便极少有空暇来长住了。
后来我与宁韫的婚礼,舅舅因舅母身子抱恙,都没能抽身过来,让我闷闷不乐了许久。
如今舅舅突然出现在眼前,属实让我又惊又喜。
宁韫与我一同长大,自然认得舅舅,只是这次算是与我成婚后第一次见舅舅,身份转换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特别是经过夜里那些惊险刺激后,舅舅虽未明面上训斥,但嘴上难免问责,责怪他出门把自己娘子都给弄丢了,还差点酿出了祸事。
宁韫低着头连连道错,不敢多分辩。回到安府,更是抢在铃儿前面殷勤地斟茶倒水,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爹娘和姐姐姐夫听舅舅说了方才遇刺的事,心下不安,追着我与宁韫询问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心里也直犯嘀咕,总觉得这杀手来得蹊跷,既然前脚五公主答应了放我走,就应该不会这么快派人追杀灭口,如若不然,我在她门口的巷子出了事,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可若不是五公主,那又是谁呢?
“那人其实无心杀你,不然不会给你机会跑出巷子,”舅舅望着我,蹙眉思衬道,“也无意纠缠,像是在试探什么……”
试探什么呢?
我心下百般疑惑,却终究都无法说出口,却也不想让家人为我忧心,只好收起了愁绪,笑着打圆场,“兴许就是个劫道的,想要拦路劫财罢了,无妨。”
“无妨?!”爹爹听了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安曦你有没有心?!你是不知从前西北闹饥荒时,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劫道有多残忍?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爹爹说得愈发严重,娘亲越后怕,抓着我的手上下查看,紧张担心地连连问我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我无奈地摇头苦笑,“有舅舅在,我怎么可能会受伤嘛娘!”
“得亏是阿煦及时出手护你周全,不然怎么办?!”娘亲气急了,忍不住冲我训斥道,“你晚上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非得惹出事端来才肯消停是吗?”
“娘亲莫要责怪阿曦,是我要带她出门闲逛,害得她走丢遇险……”为了不让我挨骂,宁韫及时地站出来,也不管岳父岳母本就对他不满,全力揽下了罪责。
果不其然,爹爹听到他如此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他几眼,冷哼着拂袖而去。
宁韫颇有些尴尬地低头立在原地,跟娘亲道错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我看得心头一酸,忍不住为他辩解,“不怪他,是我不让他拉我,贪玩走开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偷偷轻捏了一下手心,我明白他是不让我再为他解释。
他总舍不得委屈我,可是我总是连累他受委屈。
“好了好了,意外的事哪里说得清是怪谁?现下无事最好,总算是有惊无险。”
姐姐适时地上前打破僵局,这才算是了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