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扶桑开口,江烨就说:“我可对那丫头没有半点儿私情,不对,我对她的私情就是纯纯的兄妹情,没有儿女情长。”
“我知道没有,你做这么多解释,秦心姑娘又听不到。”
“我不是解释给秦心听的。”
“对我?”扶桑淡漠地翻开顺手带来的《松鼠的南瓜马车》,清冽的声音传入江烨耳中,“倒也不必对我解释。”
江烨喉头一梗,自顾自地开车,一直把老古董送到大悦城。
大悦城位于郊区,是个新小区,小区内的绿植长得半死半活,天气变得压抑起来,秋风起、叶子落了一地。
扶桑下车之后就感觉到灵气的流动,他掐诀屏蔽周围的凡人,江烨快速站到他身边:“有什么发现?”
“是九婴没错,它来过这里。”
江烨正准备伸手召出趁手的兵器,突然,扶桑按住他的手。
江烨一愣:“有情况?”
扶桑淡淡道:“它走了,灵气在消退。”
“哦,那大祭司有办法知道它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虽是东襄贞人拥有神力,但这神力也并非是追踪之力。”
江烨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以为神族可以做到追踪灵力来着。”
扶桑解除灵力:“带路。”
“去哪儿?”
“张书岚要你去的地方,你来的目的。”
江烨一拍脑门,灵气的事一出他差点儿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走吧,南区4号楼802。”
到达现场之后,802的门是打开的,801的户主听说是因为隔壁死了人回另外的房子去住了,现在整个八楼只有警察和法医在。
江烨接过同事递来的手套:“怎么回事儿?”
“自杀,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具体的还要等到法医的检测报告。我们接到报案是在十一点,但经过初步推断他应该是在十点左右死亡的。”
“报警的人是谁?”
“是……是他自己。”
江烨工作这么几年也没听说过现在还有预约报警这么一说:“他提前录音?”
“对。”
“声音是合成的吗?”
“还在等技术部的消息。”
张书岚看到扶桑的身影轻飘飘地走过去,像一只游荡在人间的野鬼:“大祭司,许久未见了。”
“你认识我?”
“我猜,您已经开始调查我的真身了吧。”张书岚莞尔一笑。
扶桑形容淡然,古井不波:“看来,你是打算告诉我了?”
张书岚掐诀,将二人置于独立的空间之中,一时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二人围拢起来,周遭没有一个人。
突然,张书岚朝扶桑跪下:“东襄族后裔书岚拜见贞人。”
“东襄已亡多年,你怎可能是东襄族后裔?”扶桑淡淡说道。
可张书岚却仍旧跪着,恭恭敬敬道:“不知道贞人可还记得当初身边的巫侍清琮。”
她这话勾起了扶桑往日回忆,但他开口时依旧冷漠:“清琮无父无母,无姊妹弟兄,你与他有何关联?”
“贞人说的没错,清琮确实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只是他有一义兄,名叫清瑄,也随侍在贞人身侧。不知清瑄这个人贞人是否还有印象?”
清琮常伴扶桑左右照顾自己,但扶桑扪心自问却对清琮关心甚少,那时他身体不善,体弱多病。总觉得一条命吊着,总有一天天道不爽就会夺取自己性命,因此他淡漠的如同一条毒蛇,而毒蛇最是冷血。
可偏偏清琮是个对他推心置腹的温热人,至于清瑄他后来也就认识了,清瑄在扶桑十四岁时就离开了巫殿,听清琮说是成婚了。十五岁时又听清琮说起清瑄得一双生子,一男一女。
“你是清瑄一脉?”
张书岚点头:“先祖正是贞人身边的巫侍清瑄,当年黑袍军进攻东襄时我先祖徘徊人间,这才躲过一劫。之后先祖定居凡间,祖祖辈辈在此生活。先祖曾留下一书,记载东襄过往,是为《东襄》,若贞人感兴趣我可以带来让您一观。”
“你真是东襄后裔。”
“不全是。”张书岚如实回道,“我先祖是与妖族成婚,后来祖辈寿数叠加,从先祖到我这一辈也不过十辈。我……既有东襄血脉,又有妖族、人族血脉。”说白了,就是个混血,东襄一族传至今日能有存续的血脉已经是很稀奇的事了,扶桑对此也没抱太大希望。
“起来吧。”
张书岚眼带歉意:“书岚之前在特调组多有得罪,还望贞人恕罪。”
“你第一次见我,就带着怀疑和审视,是因何故?”
“贞人有所不知,东襄之乱以后,先祖曾到西南找寻过幸存族人,翻遍山野先祖也只找到清琮,当时清琮已经奄奄一息、性命垂危,他对先祖说您还活着,虽忤逆了天道坠下深渊,但您一定还活着,定然有重返人间的那天,清琮去后先祖亲手埋葬了他。自那以后,先祖就在不断地找寻您的消息,后来家族有了些基业,向六界放出消息,不曾想有许多假冒之辈上门。”
扶桑散去张书岚的诀:“我已不再是东襄的贞人了,清瑄走时我去了他的巫侍之名,你们合该去过自己的日子。”
张书岚却不这么认为:“贞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东襄虽亡,可若不是您,早就失了神力的东襄岂能苟延残喘那些年,东襄覆灭之过不在贞人,而在东襄本身。”
张书岚能感觉到扶桑的记忆出现过差池,如果他记得当年之事,断不会对她这个东襄后裔如此宽容。
“贞人,您是不是——”
江烨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干嘛呢?赶紧干活,帮技术部和法医的同事干干活,一会儿咱们回去再梳理案情。”
张书岚说:“贞人,回去之后可否有时间一叙?”
“随时。”
“好,那等回去之后我再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