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记忆的洪流倾泻而下,拍了她满头满脸。
《女皇与七位重臣的内帷秘史》。
盯着这个标题,姜知钰想起了当初十几岁的她写下这几个字时,内心是多么的波涛汹涌。
不。
不用想起。
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这几个尚显青涩的字体,那一笔一划间的荡漾。
“不……不行!”
“为什么?”周瑭瑾声音中的遗憾之意更甚,“原本我还想从中学习一些新知识,来丰富我们的……“
说着,他再次拿起那本《黑猫男友》,“况且,其实不论男女、男男、或女女,这种事情都是触类旁通的,不是吗?”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知道他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这个人,是怎么用这种探讨学术论文的认真语气,来探讨这种问题的?
“真是遗憾呢!”
周瑭瑾垂眉敛目,再次给了姜知钰一记重击:“我本来还期待着从中学一点你喜欢的花样,好让你开心一下的。”
什么?
瞬间,一股红潮从脚尖升腾,蔓延至头顶。
姜知钰羞得面皮紫涨,只感觉浑身都在冒热气。
顶着周瑭瑾波光潋滟的眼神,她腾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而后活像是只尾巴被火燎着的猫,抢过桌上以及周瑭瑾手上的那一大堆书籍本册,连滚带爬地冲向书房。
“很……很晚了,我要睡了,晚……晚安。“
*
目送着姜知钰火烧火燎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里,周瑭瑾方才收回视线。
嘴角兴味盎然的弧度,陡然消失。
周瑭瑾捏了捏眉心,眼神瞥向一旁。
身边的椅子上,只剩下了几张薄薄的A4纸。
这是姜知钰的体检报告单。
周瑭瑾松去浑身上下的力道,任由自己这个人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
直面刺眼的吊灯,让他凤眸微眯。
抬起手,遮去眼前的光,周瑭瑾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几分懊恼之色。
原来,还是被影响了。
那位,可真是个……好孩子……
让他在三更半夜里,和她聊了那么久,却忽略了正事。
没出息透了……
*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周瑭瑾便站起身来。
将体检报告单放入客厅茶几的抽屉里,周瑭瑾才回到厨房。
水声哗哗。
他动作麻利地清洗着洗碗池里的饭盒碗筷。
曾经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也开始染上了家务劳作的痕迹。
随手将饭盒倒扣在沥水槽上,周瑭瑾熟练地用手巾拭去手上的水珠,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越出窗户,投向窗外。
夜色沉沉,小区门口的树荫下,一辆线条流畅的海蓝色跑车,静静停驻。
是那位……
好孩子。
“结婚了又如何,不是还可以离婚?”
“我太年轻又如何,重要的是你老了,不中用了。这年头,不论男女,谁还不喜欢年轻的呢……”
耳边依稀地再次响起那位“好孩子”嚣张的言语,周瑭瑾眯起眼睛。
那声音中透出的张狂与肆意,在所谓“年轻气盛”的包裹下,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
“阿瑾,阿瑾!”
身后传来姜知钰别别扭扭的呼唤声。
周瑭瑾回头一看。
只见姜知钰从卫生间出来,发间水汽氤氲,白皙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玫瑰粉,身上一件宽宽松松的家常睡衣,
四目相对,姜知钰率先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那……那个,很晚了,你别忙了,早点睡。今晚,我睡书房。”
而后,也不管周瑭瑾对此有何反应,姜知钰再次落荒而逃。
周瑭瑾哑然失笑。
年轻也好,年老也罢。
他们已然结婚,只要能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小区外。
黑暗中,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出路埕俊朗的轮廓。
路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时间明明已经那么晚了,他却还停留在这破小区门口,只是换了个隐蔽的停车位置,没有离开。
明明光线那么暗,可他还是时不时地看一看这张敷衍的假照片。
手机上的这一张照片,是他借位拍摄的。
从侧边看,一对男女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宛若一对热恋的情侣。
但只有作为拍摄者的路埕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
远远地看着那户人家里,一道娇小的身影追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两人时而分离,时而相贴,时而……
就这么看了很久,路埕突然烦躁地握紧了拳头,想起了之前那软饭男虽轻描淡写,却咄咄逼人的话。
那个软饭男是在挑衅他吧!
凭他也配?
他路埕,会不如一个又老又没有用的软饭男?
突如其来的戾气,冲淡了心中原本的迷茫。
他本来不想真对姜知钰那个无趣的老女人下手的。
但是……
路埕将手里的手机随手丢到一边,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现在看来,不搅得他们离婚,是无法收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