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桐摸着宋未暇的脸,像在把玩他的身体价值。
宋未暇一停。感觉到他的唇齿在逼近自己的脸蛋,却在快碰到的一指距离的地方,傅鸿桐停在了他的面前。
傅鸿桐对宋未暇说:“你应该尽一下妻子的本分。”
宋未暇牙齿发颤,蹙了一下眉,“我不懂……”
傅鸿桐的脸色又不太高兴了。他抬起眼皮,眼神在宋未暇的脸上晃悠,逐渐深沉:“我记得你三年前时很会做。”
宋未暇屈辱地垂下头,“我不懂……”
傅鸿桐有一会儿没有动,然后他捏着宋未暇的脖子,低低地研磨道:“没关系,一点一点想起来就是了。你过来,好好想一下以前的你是怎么做的,然后用上心思。如果你做的好,以后你想提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像今天一样。”
原来这是个交换条件,早该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宋未暇也才明白过来,嗤笑自己的愚笨迟钝。这样一个身强体健的壮年男人每天都要健身跑步举重,一身力气无处发泄。
他当年娶自己结婚,不也有一个原因是宋未暇会笨拙讨好他么。
现在也一样。他娶自己,总不是真当摆设,总要有一些泄欲的地方找人发泄。
过了几秒钟,宋未暇僵硬往前,把嘴唇伸出去亲了一口。
以前不懂事,觉得他不舒服或者累了,用手揉揉他的脖子,他能够缓解疲惫。
或者挂在傅鸿桐的身上学习谄媚之术,把自己的唇瓣献上去以求汲取,这些都是他会做的。后来心灰意冷唯一庆幸的没有彻底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第二天,宋未暇踏上了坐车的路程。
他一开始听到宋术报的地名,就知道宋术是何用意。
当年他还在读小学,父母就是从那里寄信来。
再后来断了音讯,宋术没少为着这事抱怨,“留下个拖油瓶给我。”
话是这么埋怨不休,宋术该抚养的也还是在养。十八岁年龄一过,宋未暇像突然长了似的。
而同时,宋术也像一下子衰老了一般,总是害怕宋未暇会嫌弃他。他一边怕,一边还是不学无术,并劝宋未暇找个有钱的人结婚,好过像他这样单打独斗没前途。
宋未暇找到了宋术。
宋术躺在一家面馆的小房间里,正跟老板娘聊天。外头的小姑娘冲进来:“妈,人到了。”
宋术一听一个鲤鱼打挺,就也想起来。
他身旁的老板娘连忙按住,说:“你腿歪了,外边还下着大雪,就别去了。”
宋术只得说:“嫂子……啊不,老板娘,你把眼泪擦擦。这么多年没见暇暇了,还不知道他长得有多高吧,可漂亮,可英俊了。你快去看看吧。”
宋术还没说完,两个娃人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一一名高个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的地方,身边是领他进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头只及他胸口,好奇地左望望右瞧瞧。
宋未暇的头发沾了雪花。他第一次体会到那么冷的天,脸色微白,眉目清朗。
他的眸光从老板娘的脸上,慢慢看向床上使劲挤眼的宋术。最后又转回去,看了看哑然失声的娇小女人。
“你好。”他含蓄内敛并且吝啬言语,走向宋术才多说两句:“你腿怎么了,严不严重。”
老板娘和她的小女儿,靠在门边站了会。两个人发着呆,后来发现插不进话,老板娘催了催女儿,两个人手拉手走出去招呼客人。
她们一走,宋术就开始指着宋未暇:“你怎么一声也不肯叫。”
宋未暇仍旧别着头,过了会儿宋术说:“你爸死了。”
“嗯。”
“你嗯什么,看我不砸死你这个亲情观念淡漠的臭小子。”
宋术拖着他那条崴了伤腿,气喘吁吁地娓娓道来,他是如何在这边采矿,不小心遇到雪灾,又是如何偶遇了他嫂子。原来早在十多年前这对夫妻一出来打工,就各自分开了。
后来宋术他哥在干什么,他嫂子也不得而知了。
“刚刚带你进来的小女孩,就是你妈改嫁后生的女儿。”宋术点了根烟在床上吞云吐雾,“你爸今年年初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好像是死了好多天才被工友发现的。这几年他混得不好,不敢回来见我们,也没跟你妈联系。她一通知我,我就把你叫过来了。”
宋未暇仍旧是无动于衷。等他说完才轻抬眼皮,“完了?”
宋术也不管这窝抽了烟会不会臭气熏人,半瘫在那哼哼唧唧,刺他一嗓子,“你怎么一点没有电视上热泪盈眶,母子相见,声泪俱下的情感呢。你看你妈,刚刚捂着嘴都要哭出来了。”
宋未暇连夜赶程已经很累了,浑身懒洋洋。他坐在一间壁橱前面看着电灯的昏暗光芒。
“我不知道。”宋未暇喃喃自语。
宋术将手抬起来,火光冲他闪烁,“刚刚我看她想叫你,看你那么冷淡,也不想理睬,就不敢相认了。你为什么不能叫一句妈,你还说你不知道,找抽你,死小子,当年就该把你也送过来一起改造,我这手指头也不会没了……唉……”
在这家饭店待了一天。老板娘两口子很热情,听说是老板娘的亲戚,那汉子马上拿出好酒好肉好菜招待。
酒足饭饱,宋术也该启程了。
走的那天下了大雪,老板娘靠在门口看了许久许久。最后她眼睛泛红,也没能喊出嗓子里的那两个字。
宋未暇全程不说话,只吼了宋术一句:“叔叔,你快点,我就这么一天假。”
老板娘拉着宋术到角落,“看暇暇现在挺有出息的,工作挺忙吧,赶过来也要不少时间,你拿着这些特产,回去给他多补补。还是太瘦了,这孩子。”
宋术一甩手,“他就这德性,逼他多吃点,他还能跟你急眼。”
饭店生意不错每天人满为患。老板娘抽不出身,只能叫车来送他们走。
宋术坐在车后座,“你不去看看你爸的墓?”
“都说了,就一天,没时间了。”宋未暇说着,把目光轻轻转到窗户外头。只见雪光漫天。
宋术还想说什么,忽然前头一团雪球从山头滚了下来。
那司机大喊一声不好就被淹没进去。风暴来袭车马停行,待宋术叔侄俩爬出来,司机早就跑远了。
宋术还抱恙在身,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气得大叫霉运。
宋未暇坐在雪上:“这里没信号,手机信息发不出去,也打不通电话。”
“那怎么办,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宋术看着四周黑黢黢的天就开始发毛。
宋未暇还算冷静,但也只是用平静掩盖紧张。他看了看宋术的腿,决定拖着他往前走:“先找个暖和点的地方,你冷不冷?”
宋术说:“冷死了。”过了会,又说,“你累不累。”
宋未暇耸耸肩膀,一小时后筋疲力尽的他找到一家没人的小屋子。他也管不了太多,把宋术拖进去。
然后他脱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盖在宋术身上,自己穿了件单薄的衣服。他捣鼓着最近在收集,幽幽蓝光照在脸上。
看见封闯的名字,他想起封闯那件皮衣。
如果现在有件皮衣外套,估计能抵御风寒。一夜过去,他和宋术仍处于失联阶段。
宋术的牙齿冻得咯吱直响,不时地问:“你开紧急救助了吗。”
宋未暇把手伸到他额头,倒是没什么温度:“开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看命吧。”
宋术沉默了一会,宋未暇感觉这阵安静,在这时候格外的可怕。
“如果我们要死了,你会想起谁。”宋术开玩笑。
宋未暇盘着腿缩在角落,幸好这里有屋檐挡雪,但可惜寒气还是逼人。
“你不如问我,我们失联的这几天有谁会注意到我们。”宋未暇借着雪光,看过去。
正好看见宋术那只缺了指头的手。宋未暇的腮帮子忽然涩了一下,眼睛也紧紧闭住了。
“我好像没有,除了你。”宋术叹气,“你的话,我想虞德成应该会记着你的。”
奇怪的是,在那个问题冒出来的刹那,一个名字却浮跃在宋未暇脑海中。
宋未暇缩起身子睡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怎么会觉得是傅鸿桐。
傅鸿桐这个男人是他名义上的两任丈夫。但他比谁都清楚,傅鸿桐并不爱他。
既然不爱又何谈关心呢。
他正在昏昏沉沉,宋术哑着嗓子:“好渴啊。”
“少说点话吧。”宋未暇也不敢给他喝雪水,这里肮脏不堪根本不干净。
宋术也记不清这是失去信号的第几天。一天天下雪,一天天黑夜,渐渐昼夜不分。
“暇暇,其实我一直觉得……”宋术看了他一眼,“虞德成对你有点儿男女之情在。我以前也想过,可是虞德成吧,钱还是少了一点,不如傅鸿桐有优势。”
说完了,并没有得到回声。宋术再打眼一瞧,宋未暇早就头一歪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梦里,宋未暇感觉有个人在叫自己。
他喊自己暇暇,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喊他。
那就是宋术了。宋未暇想让叔叔安静点,他现在只要一睁开眼就冷得不行,睡熟了,倒也不冷了。
可那个声音似曾相识,近在咫尺,还孜孜不倦:“暇暇……”
宋未暇一个激灵。
睁眼,自己却被一个男人搂着。男人非常的强大而令人安心。他的臂膀很宽厚,呼吸里有一点冷感,让人心生退意。
宋未暇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都快哑了:“傅鸿桐?”
傅鸿桐的动作瞬间停住。他伸出手,把宋未暇肩头滑落的大衣拎上来,“是我。”
宋未暇还不敢相信。因为他做过太多类似的梦了,每次都失望地无功而返。
他把字音放得格外的轻,生怕一响起来,对方就会被自己的声音吓跑了似的,“……傅鸿桐?”
傅鸿桐垂下眼眸。这一下,宋未暇看清了他脸上的五官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