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朋友我一直不喜欢。”头顶冷不防传过来一个男声。
宋未暇扬起脑袋。
傅鸿桐双手插兜挺直站在宋未暇边上,“你没发现么,他对你的管控欲总是很大。”
宋未暇面色郁郁,直说:“你别这样说他。”
“你倒是替他说话。”傅鸿桐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宋未暇的脑子里被过去和现在填满,缠成许多藤蔓,几乎让他的心胸肺腑透不过气来,便低头继续看虞德成的朋友圈,闷不吭声。
宋未暇不想把虞德成拉黑,但虞德成变相承认喜欢自己,那他们除了断干净,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体面的告别方法。
宋未暇自己对自己说,“我欠他太多了。”
这话传入旁边转身的男人耳里。
不悦之色在傅鸿桐的脸上稍纵即逝。他都走到楼底那了,本想上楼去拿件外套再走下来,这会子就忙不上了。
“你把他删了。”傅鸿桐再次走回到宋未暇座位边。
宋未暇把手机抽回兜里,抬起下巴,坚决地摇了摇头。傅鸿桐则伸出手来,抢过他手机,就要动手。宋未暇气不过,“你这么位高权重,想怎么做何必还要你亲自出马。不嫌寒碜么。”
傅鸿桐脸色半铁青。他虽然早就习惯了宋未暇的说话方式,可这么咄咄逼人,还是有巨大挫败感。
不知从何时起,从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宋未暇就消失无影了。
傅鸿桐抑制住胸口的气流,“还不都是他教唆你的。”
宋未暇忽地起身,头也不回就想上楼。傅鸿桐这人,再生气也会忍着,这点宋未暇比傅鸿桐还清楚。现在虽然他当家做主了,但他依旧得时刻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能表露在外人面前,从某种意义上说,活到傅鸿桐这样的地步也算可悲了。宋未暇也不遑多让。
宋未暇刚掉头走上楼,迎面碰到下人。傅家打扫的人刚做完一轮,叽叽喳喳说话,猝不及防碰到面红耳赤的两位主人家,立刻就噤若寒蝉,一个个的不敢多话,瞠目结舌地站定。
而傅鸿桐扫了眼她们,直走上楼梯,搂住了宋未暇的腰,低脸看着宋未暇,“别闹脾气了,都看着呢。”
宋未暇惊诧于傅鸿桐的变脸之快。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准一个风声就会透到外界。
宋未暇心不甘情不愿地唔了声,演戏而已,“我没有呀,先上去吧。”
说话时宋未暇用眼风掠着傅鸿桐。傅鸿桐接着笑,“那就先删了无关紧要的人吧。”
宋未暇眼睁睁看着傅鸿桐在大庭广众下,按了虞德成聊天界面的拉黑删除。
宋未暇刚想翻脸,老管家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在了拐角,朝他们两人走过来。
管家年事已高,在这家里也待久了,知道傅鸿桐作为一个大家族领导人,当着下人的面多少还得矜持庄重些。
管家看着傅鸿桐长大,自不能多说什么。矛头对准宋未暇,就是个绝佳的办法。
“二太太。”管家一皱眉,话没说完,宋未暇就吃准了老管家要指责什么。
无非就是宋未暇不能光天化日勾引傅鸿桐,不能这么轻浮。当时记者会上,老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射给了宋未暇。
宋未暇心思一转,就抬手搂住了傅鸿桐的脖子。他把脸埋在傅鸿桐的脖子里,眼波流转,“不好意思,那我们回房间里去。”
“二太太,你多少得知道点分寸,不能乱来。”老管家加重语气,不得已看向傅鸿桐,口气也严肃了一分,“少爷,你也该管这些家里的规矩。”
傅鸿桐看向耳根已经红了的宋未暇。他知道宋未暇在强撑,以前也是这样,明明是个脸皮极薄自尊高的男人,每次跟这些人斗法,宋未暇都要豁出脸皮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
“何必这么拘束。”在老管家愈发严词厉色的注视下,傅鸿桐淡然抛了这句话。
傅鸿桐蹲下来拦腰抱起宋未暇,正是一个轻轻松松的打横公主抱的姿势。
傅鸿桐力气极大,抱起宋未暇这个成年高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宋未暇也没想到,傅鸿桐竟然会一下子抱他进卧室。
进入房间时,宋未暇还有点发懵。
演戏而已,傅鸿桐有必要做得这么到位么。
宋未暇正在发愣,都没想起手机上的事。傅鸿桐倒心情很好似的转过身,手指轻巧解开了领口扣子,两颗纽扣脱了束缚,紧随而来的是宽肩窄腰的一大片春光男色。
只见他肩膀线条隆起,流畅地顺着他紧守精窄的腰线一路蔓延而下。
平日里被衣服桎梏的紧绷肌肉都展露无遗,充分展现着他常年健身的好身材。
加之傅鸿桐人高腿长,下身还着裤子,上半身半裸,光是人高马大地站在那就足够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和震撼。
宋未暇看着他换上了新的衣服,慢条斯理打领带。
“我这竟然还有你的衣服。”
傅鸿桐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原本微翘的唇角绷了一绷,皱着眉扭头看向宋未暇,“不然呢,这是谁的地盘。”
宋未暇有种被盯上的不妙感,不觉抓着床单退避三舍。傅鸿桐眼角看到他的行为,笑了一笑,继续看着镜子理衣服,“现在外边那些人看见连老管家都吃了瘪,必然会收敛了。你要和我打个赌么。”
宋未暇不敢跟傅鸿桐玩风险游戏,知道自己必输无疑,这次香江之行,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我懂你的意思了。”宋未暇扭过脸。
傅鸿桐的指意就是让宋未暇乖乖陪他演戏。傅鸿桐想要的是从前的那个宋未暇,不是现在心灰意冷的宋未暇。
宋未暇浑身发冷,不自觉就低低叹了口气。抬头看,却见傅鸿桐心情很好似的在那给自己挑衣服。
宋未暇心里更冷了。
就这样吧,凑合过,还能怎么样。
傅鸿桐扔给他一套衣服,站在壁橱前对宋未暇说:“待会儿傅芮会来吃饭,你穿这件。”
宋未暇应了声,又听见傅鸿桐说:“傅芮的儿子傅衡江,他是什么时候招的那个叫封闯的司机。我查了这司机的过往身世,以前还做过追债公司的打手。”
傅鸿桐要笑不笑地看着宋未暇这里,宋未暇刚还放下的心,再一次,因为傅鸿桐的话而提了起来。
宋未暇感到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仿佛脖子上被人吊着线,随时有了勒紧的风险。
“我不知道。”宋未暇接过衣衫就钻进洗手间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