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灵砂曾在丹鼎司试图催眠钟离,想问他与丹恒究竟有何渊源。不成想却被钟离用了一杯冷水巧妙破解,直接釜底抽薪中断了她的催眠进程。事后灵砂有些不甘心,巧施妙计从其身上顺走了一件面具。
如今想起来,灵砂有些不寒而栗。虽自己从未将心中的猜疑对着钟离和盘托出,但今日他既然能让椒丘为其所用,可见其对于操控人心之术是何等精通。如此精于攻心之人,如何会猜不到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既然钟离知晓自己对他有所怀疑,如何会不多加提防,又如何会如此轻易让自己顺走他随身携带的面具,并且直到今日还毫无所察呢。
她也是信了那个名叫犀焰的岁阳的鬼话,若不是那个紫红色的小团子,若不是它说先前在绥园时钟离对着那张面具微微愣神,事后还叫景元问十王司要了来,自己又怎么会以为那个丑不拉几的面具对钟离至关重要的,事后还甚至将这个奇怪的面具交还给了十王司,更甚者还附了书信一封,请求十王对着这张面具仔细研究,或许就能明白钟离此人是何来历了。
灵砂闭了闭眼睛,思及此事,自己有些不堪回首。若是钟离当时是故意将面具暴露在自己眼前,并且还十分“粗心”地让自己顺走,那么他便是有预谋的,不定在那张面具上做了什么手脚。若是十王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事后追责起来,自己必定难逃罪责。这倒是其次,若是钟离以此威胁十王,让十王司为其所用,恐怕日后的联盟便是钟离的一言堂了。
上至帝弓,下至十王。十王对于联盟的重要性稍逊于帝弓,就连元帅华都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十王当真为钟离所控,后果不堪设想。
灵砂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见钟离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成想一出手就叫联盟人仰马翻。但话又说回来,若是联盟没有疑神疑鬼,整日里疑心这个忧虑哪个,也不会将自己空降至罗浮丹鼎司,作监视景元之用。若是自己也没有对钟离的身份诸多怀疑,也不会将面具顺手牵羊拿走,更不会呈至十王司,甚至还附了书信。
细数下来,一环扣着一环,但凡哪一环节有人及时收手,对景元或是钟离再无怀疑之心,都不会闹至如此境地。俗话说,疑心起,障门开。疑心生暗鬼,暗鬼生鬼火。一切皆是自食恶果,咎由自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十王有得是力气和手段,识破钟离布于面具之上的阴谋,并且息事宁人了。若是他们想反攻,那么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再蹚这趟浑水了。
灵砂痴痴地笑了起来,仿佛陷入癫狂一般。椒丘有些疑惑地看着灵砂,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灵砂这般发笑。正要发问时,外面一声破空的龙吟蓦然响起,生生震得屋内的摆设颤了几颤。
“龙吟九霄……”椒丘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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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符玄这边,她听了钟离那番云里雾里的话,觉察出是白露那边出了危险。有心想问钟离为何袖手旁观,只是来告知于她,然钟离却已经走远,不过短短几秒而已。
符玄只好压下心头的疑问,拿出手机直接把睡梦中的素裳叫起来了,让其集结一支小队,立马前往龙尊洞天。
可怜的李大枕头还在睡梦中,意识有些模糊,平日里她便听不懂符玄那一套文绉绉的说辞,如今更是不清楚了。只是点头称是,以为是符太卜做了噩梦,拿她消遣。直到符玄语气重了些,她才猛然惊醒。一双黄澄澄的眸子瞪得滴溜儿圆,再也顾不得什么,披上件衣服,抄上重剑便夺门而出。
符玄放下手机,朝丹鼎司奔去。提及白露,除却龙尊洞天便是丹鼎司。近日听青雀念叨,说是衔药龙女缠那位新上任的灵砂司鼎缠得很紧。以前白露便常宿在丹鼎司,虽不是自己情愿的,而是受龙师所制,但也是有自己的卧房的。如今与灵砂司鼎关系交好,怕不是更会留宿在丹鼎司了。
之所以让素裳前往鳞渊境,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所以只是一支小队,是方便隐藏行踪,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唯恐引起七百年前如饮月之乱那般的伤亡,事后还要担忧被持明龙师乱扣帽子。
思及此处,符玄倒是想明白为何钟离选择袖手旁观了。饶是自己——六御之一,如今罗浮太卜司的太卜,事后也会担心是否会被持明龙师反咬一口。更何况身处多重怀疑之下的钟离呢,一步走不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有口说不清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