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医院吗?”守住了自己眼镜的申有时终于放松下来。
“嗯,先去看看我妈,跟护工交代几句我再回家,你不用送我了。”
何处枝大步迈着走出清吧,此时已近深夜,以往腿长步子大的申有时这会儿又落在了后面。
“说真的,你考虑一下,带我进空白剧场吧!”申有时依旧没死心。
“我真的好奇,而且也不放心你,那个林梦雨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她是哪边的人,万一是剧场里面安排的人,你一个人的力量哪儿够啊!我跟着你,也多个照应,怎么样?嗯?”
“我觉得不像,你没看到她的眼睛吗?”
“眼睛?”
“她谈起裘钟的时候,眼睛里涌出来的爱意像在喷火。”
何处枝转过身,像教小学生一样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伪装不了的。”
“至于带你进空白剧场的事情,坦白说,我也决定不了,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也只是在骗你。而之所以爽快答应她是想稳住她,便于我之后拉拢她。”
何处枝站在地铁口,和他告别:“放心吧,你想进,我会想办法,毕竟你是我债主,兼大恩人。拜拜,明天见。”
晚风清凉,夏夜吵闹。
何处枝看望完何文秀之后,终于时隔好久回到了她们在这个城市的小家。
只是,这一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不会像往常一样,带着夏天的热浪回到家里,搂住她,告诉她,妈妈有多爱她。
天翻地覆般,往日的寻常在此刻成了奢望。
何处枝躺在沙发上,不敢独自一人回房间休息。
她觉得,在妈妈何文秀不在的日子里,在妈妈躺在硌人的医院硬板床上的时候,如果何处枝独自躺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小床上,是对妈妈的一种背叛。
所以,她宁愿委屈自己,睡在沙发上。
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啊!何处枝心里盘算着。
要救妈妈,所以挣钱是第一位的。
而挣钱,又避免不了在剧场的抛头露面,这直接加大了被她那个借高利贷的爸爸发现的概率。
被发现,她们将再次回到那个深渊。
所以,她已做好了打算,为了挣钱,剧场是要去的,但不出风头就好,她决定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做一个十八线小演员,默默无闻。
但除开这一切,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出裘钟。
救出他之后,她相信自己就可以摆脱剧场那个吃人的地方了。
毕竟,裘钟住的地方,暴露了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救出她的恩人,然后,成为他的恩人。
这就是她的盘算。
剧场安静依旧,何处枝被按在一排一座的位置上,再一次无意识的进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
空白剧场里,她在万池白声音的引导下游荡,漫无目的。
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死死铭记着自己的任务。
那是今天她在剧院门口和林梦雨对视时,刻在她脑子里使命。
带她进空白剧场,找到裘钟。救出裘钟。
而何处枝自己的私心,则是想在找到带其他人进入空白剧场的方法之前,独自完成这个任务,从而加大自己的筹码。
何处枝在沙漠中醒来,在甘泉里睡去,在山林间跋涉,在洞穴里栖息……
“你找不到事情可以做吗?”
厚重冷峻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何处枝从梦里睁开眼,万池白高大的身躯堵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他精致的五官掩藏在鸭舌帽下、胡须里。何处枝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按照你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