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有时躬身屈腿,心里有百般的愤懑身体上却施展不开,只剩无可奈何的挣扎和对抗。
何处枝急得想要冲过去将二人拉开,可隔着两道火焰的屏障,她却总是止步于最后的那点勇气。
不得不承认的是,飞机上的那场大火,给她的心里,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火燎过的疤痕,经久未退。
何处枝只能用吼的,她好像看见申有时背下的土地开始变得柔软,申有时半个脊背都陷了下去。
“裘钟!你住手!”
何处枝对着那个背影大喊着,寄希望于他们能和平相处。
可那个背影,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绝一样,不为所动。
申有时的身体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下陷得更严重了。
突然一阵坍塌,他的背底下出现了一个半米宽大洞,申有时的躯干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紧靠着四肢攀在洞外死死坚持。
而他,还要对抗裘钟将他死命下压的愤怒。
“申有时!”
何处枝看着扒着土地边缘的申有时摇摇欲坠,而裘钟依旧背对着她的方向,手上的劲儿从未松懈过。
这一瞬间何处枝终于反应过来,裘钟的背影为何会如此的熟悉,就好像这一场景曾经在何处枝的梦里出现过一样。
它确实出现过。
不过,不是在梦里,是在何处枝出演的第一个空白剧场里。
那个手握着电击棍,毅然决然朝着保安们走去的背影。
那是他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背影……
“裘钟你住手!”
何处枝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顾不上捂住口鼻,就那么大步一跃,从火圈里穿了过去。
刺痛的灼热舔过她的双腿,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汗毛在高温下卷曲收缩的触觉。
大火在她身后“砰”地炸开,直窜上云霄,在这茫茫的旷野上留下一圈灰蒙蒙的烟云,留下它存在过的印记。
就在火焰炸开的那一瞬间,何处枝看到了裘钟肩膀的瑟缩,也看到了申有时身下土地在着那一瞬间的坍塌……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那个深坑吞没了他……
何处枝扑向那不见底的深坑,被裘钟一个眼疾手快捞住了她的腰。
旷野上荒芜一片,前一秒的大火此时已不见踪迹,只留一片片焦黑的土地和枯草的灰烬证明它们来过。
大火是和申有时一起消失的。
何处枝没能抓住哪怕他的一片衣角。
“申有时……”
她对着深坑呼喊,可没有人回应她,就连她的回音都没有。
她腰间的臂膀逐渐收紧,热烈而急促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壁上。
“别怕……别怕……不会再有人吼你了……谁也不可以……”
“疯子!”
何处枝回头一口咬住她腰间巨蟒一般的臂膀。
“疯了吗你!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把他推到地洞里去!”
“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我就是见不惯他吼你,见不惯他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你……你明明都来空白剧场找我了,明明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他天天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裘钟步步紧逼,何处枝节节后退。
他的眼睛猩红,眼眶怪异地突出着,五官上的每一个“洞”,都像要把何处枝吃掉。
“你离我远一点!”
何处枝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