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的时候,李熙然家的大门是虚掩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在门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朝远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呦,今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见到藏在屋里不敢见人的小姑娘。哦,不,今天没太阳。”二号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停止对女人的嘲讽,自顾自道,“竟要下雨了,真是稀奇。”
女人听见自己被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人称呼“小姑娘”,本就不愉快的心情变得更糟,她臭着一张脸,边往屋里走边口吐芬芳。
二号本想拦着女人不让走,却被岑雪制止住:“我们先去旧庭院和他们汇合。”
二号盯着紧闭的门,咬牙切齿,她接受不了自己白挨一顿骂,但岑雪都发话了,也只能作罢。
“这大姐脾气真够差的。”颜秉茜如是评价,“看她这反应,徐檩伟他们估计没问到有用的。”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唐宜禾愤愤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她,神色复杂。依照小雯母亲所言,李熙然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和脾气差怕是八竿子打不着,唐宜禾又是如何得出那样的结论?
发觉自己刚才失言了,唐宜禾抬起左手捂住嘴,不再开口。
更可疑了。岑雪打量着眼前瘦弱的女孩:“你似乎很了解李熙然?”
“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唐宜禾低下头,来回转动眼珠子,像是在思考能让人信服的措辞。
“恐怖故事自然是不好笑。”岑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大有不给出合理解释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是挺恐怖的。”唐宜禾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我们不是要去和其他人汇合吗?再不走,可能又要和他们错过了。”
岑雪却道:“不急,先说说你的故事。”
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唐宜禾只好不情愿地将缘由一五一十说出。
原是她少时被同班一女生欺凌过。那女生成绩差,脾气暴,她又偏生性子软,总是无故成为那人撒气的对象。
她听说过女生父母待她不好,偏心家中老幺,便萌生同情那人的念头,想着只要没伤及自己性命,便由着她去吧。
谁知那竟是谣言,女生是家中恶霸,因觉得相差十来岁的妹妹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便天天作妖,欺负年幼的妹妹。她父母也是个暴脾气的,从不惯着她,起初就动动嘴,见她仍不知悔改,便动起手来,所以她身上经常有淤青。
唐宜禾满怀歉意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李熙然母亲的反应,就想起了那个欺负我的女生。”
听完唐宜禾的故事,岑雪顿时拨云见日,心中不少疑团得到解释。难怪她喜欢躲在墙角,不喜他人触碰,原来是被人欺负怕了,没有安全感。这点倒是同从前的自己很像。
大抵是年少经历同样不快乐,岑雪打消了对唐宜禾的所有怀疑,她语气温和道:“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唐宜禾笑了笑:“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也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是。”岑雪没去问那人受到怎样的惩罚,她不关心,也不在乎,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她伸出手,想牵起唐宜禾的手,将微不足道的温暖传递给她,但最终还是收回手,只平静道:“走吧,我们去旧庭院。”
在距离李熙然家几里的地方,她们赶上了徐檩伟六人。
其实也算不上赶,说他们在等她们或许更为准确。
只见徐檩伟等六人聚在小凉亭里,正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讲话,也不知是在讨论什么,各个面色沉重。
等她们走近些,总算是听清了对话的内容。
徐檩伟:“那房间里有没有奇怪的图案?”
女孩点头道:“有,是一个暗红色的图纹。”
徐檩伟伸出食指,放进嘴里,沾些口水后,凭着记忆在石桌上圈圈画画,画出了一个同小雯房间里的图纹相差无几的图案,“是长这样吗?”
女孩盯着那丑陋又模糊的图案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差不多是这样。”
徐檩伟又问道:“死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女孩摇头:“那天早上,我去叫姐姐吃饭,但是她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把妈妈喊来后,才知道姐姐是死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妈妈不允许我再靠近姐姐。”